从聚兴茶楼里出来,苏南衣一路上买了一些云景爱吃的小零嘴儿,晃悠着去北离王府。
走到半路,苏南衣抬头看到一道黑影掠来,她心头微动,立即走进旁边一条小巷子。
小黑落在她的肩膀上,歪头瞪着眼睛看着她。
苏南衣摸了摸它的毛儿,取下腿上的小纸条。
展开,上面是一行小字。
“娘子,我要陪母妃出门一趟,傍晚才能回,今天不能和你玩了。景儿。”
落款下面还有一个……像是画的人脸,墨太重了看不清,就能依稀辨别出那个小人儿的嘴巴向下撇着,像是很不开心的模样。
苏南衣几乎可以透过这个小表情想到云景现在的神情,觉得可怜又好笑。
她摸了几粒谷粒喂了小黑,“去吧!安慰景儿别哭。”
既然云景不在,她也就不去王府了,想了想回家去也没意思,不如去小院儿。
反正也是要去的,今天李静婉就要出发去西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者还有下午的计划,也得叫上陆思源。
她路上又买了一些熟食,几笼包子,还有一坛酒。
拎着大包小包到了小院,李静婉刚好迎面走来,见到她急忙迎上来,“哟,这都是什么呀,怎么还有酒?”
“都是好吃的,今天中午我留下吃饭,给你送个行。”
李静婉一怔,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心里十分感动,“谢谢。”
苏南衣跟着她去了厨房,把东西放下,这里虽然不大,但一应俱全,收拾和十分妥帖。
忽然听到角落里的水桶中有声音,李静婉笑道:“这是夏公子差人一早买的,两条新鲜的鱼,其它的应该还早,采买的还没有回来,说是别的不急,这鱼得一早买的才最好。”
苏南衣微挑眉梢,嗯,这事儿做得很有夏染的风格,这家伙向来奢华,吃食什么的更是挑剔。
看来,他准备这些食材也是打算中午在这里吃饭了。
正说着,厨娘走了进来,一见俩人都在,急忙道:“哟,姑娘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赶紧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苏南衣看了看一旁挂着的围裙,伸手拿过来系上,“本小姐今天兴致好,亲自下厨吧,你来打个下手就行。”
李静婉在一旁挽了袖子,“我来吧。”
厨娘一惊,还想推辞,苏南衣看了她一眼,她没敢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打水,收拾别的。
“要杀鱼吗?”李静婉问。
苏南衣点点头,“好。”
看着李静嫁熟练的动作,苏南衣眉心微跳,看来她在李家受了不少的苦。
李静婉察觉到苏南衣的目光,但丝毫不在意,坦然冲她笑了笑,“苏小姐尽可放心,即便是跟着商队,我也不会拖后腿,没有吃不了苦,做不了的活。”
这话苏南衣信。
她点点头,“静婉,多多保重,珍爱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如保命来得重要。”
李静婉手上动作一顿,“好,我记住了。”
没过一会儿,采买的人也回来了,买回的东西还不少,苏南衣和李静婉一通忙活,锅碗瓢盆声响不断。
陆思源在廊下静静的坐着,耳朵里全是厨房里的动静,眼睛却看着天边,思绪飘得很远。
去年他的生辰,苏南衣也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给他吃,还有一碗长寿面。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天,苏南衣问他,他不想说不知道,扫了她的兴,就随口说了一个,不成想,她竟然就记住了。
从那以后,他就把那天当成他真正的生辰。
“想什么呢?”夏染从一边冒出来问。
陆思源回过神,抿了抿薄唇,“你的事办妥了?”
“嗯,”夏染摸出两枚果子,递给他一个,“妥了。”
陆思源握着那个紫红色的果子没说话。
“快吃吧,”夏染看看时辰,“现在吃正好,对你的伤有好处,南衣特意让我给你找的。”
陆思源垂眸看着手里的果子,睫毛微颤,拿到嘴边慢慢咬了一口。
夏染笑嘻嘻的去了厨房,从窗子里往里一探,“哟,苏小姐亲自下厨,可真是难得啊。”
“嗯,”苏南衣轻笑,“你托了静婉的福。”
“啧啧,”夏染抽抽鼻子,“行吧,看着这顿美餐的份儿上,谁的福我也认。”
苏南衣扫他一眼,夏染顿时了然,“妥了,放心吧,按你说的,都齐了。”
话不用多说,点到即止。
又忙碌了一阵子,夏染把厅堂的窗子都打开,又让人搬了冰,屋子里顿时凉爽了许多。
一道道菜从厨房端上来,香气四溢。
众人团团围坐,夏染看了看苏南衣带来的酒,“哟,这可是好酒。”
“那当然,今天给静婉送行,当然要喝好酒,”苏南衣递过酒杯,眉眼带笑。
李静婉站起来,接过夏染手里的酒壶,给众人一一满了,“我得敬大家一杯,大家不嫌弃我,在我危险之时救助我,静婉铭记在心。”
她说完一口干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苏南衣很喜欢她的性子,竟然真有些舍不得让她走了,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又细细叮嘱了几句。
李静婉都一一记下。
夏染翻了个白眼,“我那是商队,每年都出去几个来回的,而且一路上都有人接应,到哪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怎么瞧你说的这么壮烈,像是要去刺杀谁一样。”
苏南衣有些好笑,想想他说得还真挺对。
李静婉也掩口笑,“苏小姐放心,我一定处处小心,也会好好做事。”
“好。”
大家吃得挺尽兴,但谁也没有多喝,下午都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吃过饭苏南衣跟着李静婉回房,李静婉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她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拿,后来这几身衣服还是夏染让院里的人给她置办的。
苏南衣拿了个荷包给她,“这些你务必收下,别推辞,穷家富路,虽说跟着夏染的商队不愁吃穿,但女子不易,出门更不易,还是有一些钱傍身的好。”
李静婉惊讶,心头也一热,几番湿了眼眶。
她用力咬了咬唇,双腿一弯就要跪,苏南衣伸手扶住她。
“苏小姐,大恩大德,静婉一定报答!”
“好,我等着。”
李静婉也没有矫情,收了荷包,苏南衣道:“那我就不送你了,稍后我还要和思源出去一趟,你若想报平安,就让商队的人往回稍信的时候说上两句。夏染自会告知于我。”
李静婉点知道,知道苏南衣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送走苏南衣,李静婉打开荷包,里面除了一些碎银竟然还有几锭金银,还有十来枚金叶子和几张银票。
数额不小。
她心潮涌动,几欲落泪。
苏南衣也没去打扰陆思源,时间还早,让陆思源睡个午觉。
夏染坐在廊下,手托着腮,微合着眼睛,发丝垂在身后,发梢在风里轻轻起落,慵懒中竟然生出几分魅惑来。
苏南衣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夏染偏头看了看她,“话说完了?”
“嗯,”苏南衣点头,“有劳你多照顾了,她挺不容易。”
夏染微微倾身,凑到她耳边,“你容易吗?”
苏南衣偏头看他,“你喝多了?”
夏染哧笑了一声,眼睛微微眯着看向不远处浮动的光影,“那个云景还真是可恶,把我的小黑……不是,小信鸽也拐走了,他知道不知道,那根本不是普通的信鸽?”
苏南衣手抚了抚额头,“这个……也是小黑自己的意愿。”
夏染翻了一记白眼,“那家伙今天干什么去了,你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