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衣扫了一眼那个包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她又看看桑赫,桑赫在那坐着,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思源低头看看她,“怎么了?”
苏南衣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如果桑赫一直在这儿,一直闹下去,要是没有人来解围,那倒说明楼上包间和今天这一出没有什么关系,可如果……”
陆思源微挑眉,“如果有,那就说明这个包间里的人,是个关键人物。”
苏南衣摸着下巴,看着桑赫,“这位爷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看不懂,桑赫这个人城府挺深的,”陆思源低声回答,“估计这两天也该收到消息了,墨铎他们已经快到峪关城。”
“嗯,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台上凌霜又开始展示书法才艺,她写的字的确挺有风骨,看得出来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
但要是这么下展示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众人已经开始由最初 的享受,开始变得煎熬。
时间一点点过去,凌霜也有些累了,额角见了汗,手也有些不稳了。
然而,桑赫还是没有叫停的意思。
终于,外面有马蹄声响,有一人下了马飞奔进厅堂内,来到桑赫身边,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
桑赫听完,眉头一皱,“当真?”
对方点了点头。
桑赫立即站起来,马鞭轻轻击着掌心,“今天就先到这儿,改天我再来看凌霜姑娘的风采。”
老鸨子就等他这句,立即过来相送,满厅堂中的人都吐了口气。
苏南衣和陆思源对视一眼,又看看那个安静如初的包间,不约而同的想:今天这事儿有意思啊。
桑赫一走,屋内的人都活泛起来,老鸨子重新回到台上,正打算接着叫价,楼梯上下来一个人,低低说了几句什么。
老鸨子脸色微变,紧接着对着下面的人一笑,“各位,刚刚有位客人出到十万两。还有加价的吗?”
“十万?!”
一石击起千层浪,众人迅速议论开,说什么的都有。
那两位出到三万的可不干了,气呼呼的从楼上下来。
“我说,你们究竟怎么回事?哪来的什么客人出十万?!叫他出来!”
老鸨子笑道:“哟,两位爷,这恐怕不行,人家说了,不方便见面。”
“不方便见面?怎么的,难不成是个丑八怪?不敢见人?”
“我说,你不会是唬我们呢吧?真的假的?”
老鸨子把手上的银票一抖,“喏,你们不信可以看看,一万两银子一张,正好十张!这还能有假?”
两人凑到跟前,扒着眼儿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些发闷。
“两位爷也不必着急上火,这么着,你们的钱呢,我也给你们存着,凌霜姑娘一直在这儿,也不会走,二位什么时候来,都是最优先的待遇,如何?”
她这张巧嘴,连说带哄,总算把两个人都哄得答应。
其它人一瞧,也没有什么乐子再看,有纯粹凑热闹的就各自回家,有愿意留下的就去找相熟的姑娘。
苏南衣看着凌霜,她倒是镇定,不慌不忙,十万两银子都没有让她变颜变色。
凌霜抱着琵琶,慢步往楼上走,不知道是有所察觉,还是怎么了,她忽然停住脚步,偏头看过来。
苏南衣立即搂住陆思源的脖子,顺势一拉让他背朝着楼梯方向,自己也躲在他的怀中。
陆思源身子先是 一僵,紧接着就觉得有一股热流,迅速蔓延至全身。
苏南衣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身上的香气传入鼻孔,丝丝缕缕,在他心尖上起伏萦绕。
她的一缕发丝俏皮的翘起来,轻轻碰着他的腮边,有点痒,可他却不忍拂开。
凌霜目光在人群中一掠,并没有在意他们,也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又迈步往上走。
苏南衣小声对陆思源道:“她的警觉性还挺高的。”
陆思源心跳如鼓,耳朵里轰鸣声,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苏南衣已经松开他的脖子,扯着他的袖子往外走。
混在人群里,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陆思源低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嘴角微微勾了勾。
前面有个人冒冒失失,苏南衣差点被撞到,脚下一踉跄,陆思源反手握住她的手,稳住了她。
她的手柔软细腻,还有点微微的凉,和他宽大的手掌刚刚可以契合。
陆思源忽然想,如果……能够一直牵着这双手,走到地老天荒,那该有多好。
然而,他注定不会有什么地老天荒,苏南衣也不会属于他。
走出奇兰舍,回到温掌柜店铺的后门,陆思源不舍的松开苏南衣。
苏南衣对他翻滚的心潮完全不知,等了一会儿温掌柜他们也回来了。
一起回到后院,温掌柜吩咐人上了茶和点心,折腾这一晚上,还挺饿。
温掌柜先开口,“今天晚上可是大手笔,十万两,别说在这儿,就是在咱们京城,这样一下子砸进去的也不多。”
大家都点头附和,觉得他说得很对。
他们都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逢场作戏的事情见得多了,还真没见过么花钱的。
别看夏染有钱,出手也阔绰,但他还真没有用在这种地方过。
苏南衣抿了口茶,眯着眼睛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这个凌霜,有点意思。”
二掌柜点头,“没错,这样的女人,在京城都足够当花魁了,别的我不知道,我就觉得,她那手字儿写得是真不错,真是下过功夫的。”
“你就会看字儿。”
“那是,我就喜欢这个。我听她那琵琶弹得也不错。”
大家都交口称赞,对这个凌霜的评价挺高。
温掌柜见苏南衣不说话,不禁问道:“您觉得呢?”
苏南衣放下茶杯,目光环视众人,“大家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你们就没有觉得,这个凌霜的舞蹈,有点与众不同吗?”
听她这么一说,温掌柜摸着胡子想了想,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啊,我记得,有一年京城中一次盛会,有个女子表演天女散花,好像……”
“不错,”苏南衣扯嘴角笑了笑。
那时候,她还是真正的苏南衣,天医府还是风光无限,那年风调雨顺,先皇说是上天降福,恰逢在太后整寿,举国欢庆。
京城中热闹不断,那场盛会邀请了不少官员以及士农工商各行的代表,还有一些贵妇家眷。
天医府自然也在其中。
她也观看了那一场表演,对其中的一个歌舞,天女散花有着极深的印象。
今天一见到凌霜表演,那些尘封的往事,瞬间就冲入脑海。
这个舞蹈难度很大,据说是有独门绝技,当时引发很大的轰动,也有许多舞娘和青楼花魁想偷学,但没有几个能成功的。
这个凌霜,可有些来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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