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桑见那人依旧不说话,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勉强用最后一丝耐性劝导,“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的麻烦不小,要想顺利的过关,就必须先把他留住,他身后那几个人都不简单,我们绝对不能因小失大,等最后把他们都抓住,你想报仇还不容易吗?为何要急于一时?这么多年都等了,难道还差这么几天吗?”
那个黑影终于有了一丝的反应,他慢慢的伸展了一下身体,语气漫不经心,“行吧,我就看在大人你的面子上,再让他多活几日,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了,等过了这几日,他没了用处,我得好好的琢磨琢磨,怎么让他尝尝人间痛苦,让他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达桑见他松了口,总算是吐了一口气,“行,到时候都随便你。”
黑影缓缓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那今天晚上就不回牢房了,有劳大人安排一下。”
达桑皱眉问道:“你要去哪儿?”
黑影咧嘴一笑,黑暗中白色的牙齿森然,如同一头嗜血的猛兽,“我要去哪儿,大人还用问吗?当然失去快活快活,心里不痛快,身上总得舒坦舒坦吧?我得活动一下筋骨。”
他拍了拍胸口又继续说:“我呢,这心里始终是堵的一口气,不怎么痛快,我得想办法把这口气说出来不是?您说对吧?”
达桑的脸色变了变,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看着那个家伙扭动了机关,从暗道中走了进去。机关又缓缓的合上……
达桑压在心口的那一口憋闷之气,总算是爆发出来,他一甩袖子,把手边的茶杯摔到地上,咣的一声,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在衙门的后门外一株大树上,坐着两个人,他们悠闲的坐着,身上裹着大氅,怀里还抱着一个小手炉,一点儿都不冷。
刚才衙门里着的那场火,他们看的真真切切。
云景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放光,丝毫没有困倦,一边望着衙门里的动静,一边问苏南衣,“娘子,咱们要不要进去问问老修?我总觉得这事和他有关啊!”
苏南衣点点头,“没错,这一定是老修做的,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或者是想证实什么。”
“那我们就更应该去找他问问呀,说不定他已经有所发现了。”
“先不急,现在事态刚刚平稳,说不定还有人暗中观察他呢,我们慢慢等。”
“娘子,是不是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错,景儿说的对,越来越聪明了。”
两人正在说着,忽然看到一条黑色的影子从后门处冒了出来。
云景瞪大了眼睛,正想要说话,苏南衣手指按住他的嘴唇,提示他不要出声。
两个人静静的看着,那条黑影不慌不忙,身材瘦高,有些佝偻,左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右手轻轻的甩动,明显是少了一节手臂。
正是那个神秘的男人。
他走的不紧不慢,朝着巷子的另一头走过去,显然没有发现苏南衣和云景。
苏南衣打了一个手势,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跟上他。
这家伙看起来对城里的情况还挺熟悉的,穿街过巷来到一处高大的门店前,一串串的灯笼映着门前的牌匾,一阵胭脂香在夜风中飘荡。
苏南衣和云景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哪里。
苏南衣心里暗自冷笑,没想到这个家伙这时候还有这样的兴致,居然还有闲心逛青楼。
“娘子,我们怎么办?他进去了。”
苏南衣看了看周围,一指不远处的那株大树,“那儿,咱们到那儿去!”
他们跃上树梢,刚好可以看到这座青楼的后院。
苏南衣猜想,这个家伙神神秘秘的,恐怕不会像其他的客人一样敢在人前露脸,不过,看他到这里来轻车熟路的模样,应该是有相熟的人。
一般姿色的女子恐怕也入不了他的眼,而青楼出挑的人应该都在后院,有自己独立的院子。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那个黑影又出现在后院中,他轻步上了二楼,进了东头最边上的一个房间。
很快,那个房间里就传来低低的呜咽声,不似欢愉,好似痛苦。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家伙一定没存着什么好心。
苏南衣暗暗记下这个位置,带着云景离开,直到走出很远,云景才小声说:“娘子,你刚才瞧见没有?那家伙从衙门的后门里出来的时候,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
苏南衣感觉云景用的这个形容十分绝妙。
没错,他不是走出来的,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凭空之间,忽然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景儿说的没错,我猜,这个衙门里应该也有很多的暗道机关。我们去找老修,看看他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两个人按照之前老修说的位置,迅速准确的找到了老修的院子,到了后窗处,轻轻在窗棱上敲了敲。
老修还没有睡着,他岂能不知道刚才达桑过来就是试探他。
他早有准备,应该做的滴水不漏,但也说明达桑开始怀疑他,还是不能够大意。
从明天开始,去夏染那边儿也得格外小心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有人敲窗户,他立即坐了起来,提着刀走到后窗处,低声说道:“谁?”
云景在窗外低声说:“是我。”
听到云景的声音,老修喜出望外,急忙把窗户打开,一看苏南衣也在,他心里更是高兴,连忙让两个人进来。
一进屋,云景就迫不及待的问:“今天晚上那场火是怎么回事儿?是你放的吧?”
老修惊讶,“怎么,你们也在?也瞧见了?”
“我和娘子在其他的地方看到的,猜测应该是你放的,快说说,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找到那个人了吗?”
老修点了点头,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诉说了一下。
“千算万算,我一开始还真没有想到牢房那边,要不是看到那个哈欠连天的衙役,还真想不到,那衙役明显就是中了药才会那么困,精神不济,我也是因此才联想到,没成想,果然被我给猜中了。”
牢房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有谁会想到,会把这么一个人安排在那种地方呢?衙役们也不去追查他的来龙去脉。
苏南衣拧着眉头说:“由此可见,达桑此人的确非同寻常,心思缜密,而且行事滴水不漏,你千万不能大意。我甚至怀疑,都尉那边儿的侍卫过去搜查夏染的宅子就跟他有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他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也知道了我们几个的存在。”
老修的眼睛顿时一亮,“有这种可能,他今天还跟我说,怀疑凶手是一个江湖人,身手了得,善用暗器,之前我明明已经把他对凶手的怀疑,引到了其他的方向,但今天他突然这么说,还说得到了什么线索,我看他一天天的在衙门里,根本就没有出去,就凭那些衙役上,哪儿去找线索?现在想起来,他这根本就是在试探我。”
苏南衣的想法和老修的想法一致,恐怕他们之间就是在互相试探,只差捅破这一层窗户纸了。
“对了,我们刚刚还发现了那个神秘的男人,他出府去了。”
老修的眉梢一挑,“哦,他去了哪里?你们跟踪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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