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苏南衣早早睡下,快到子夜时,安安来了。
苏南衣立即睁开眼:“怎么样?”
“小公子,二夫人提着灯笼去了花园子。”
“走,去看看。”
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到花园子干什么?
一定有鬼。
安安在前面带路,短短时间,她就摸透了这里的一切。
绕开巡逻的人,抄近路到了花园。
安安一指一片花墙:“就是那。白天的时候我曾经路过这里,但没有看出端倪来,大意了。”
苏南衣对这里也有印象,但她也没有细看,花草见过不少,她也不会去注意这个。
“花墙……”
苏南衣还没说完,安安目光倏地一变。
紧接着,听到有细碎的声音响起,一盏灯光幽幽如鬼眼,从花墙后缓缓亮起,慢慢走出来。
花墙只是表象,后面另有乾坤。
苏南衣摒气凝神,果然是二夫人。
二夫人有点……像是微醉的样子,走路还略微有一点晃,但她的气色非常好,头发略微有点乱,眼睛眯着,媚眼如丝。
苏南衣立即意识到,这恐怕就是二夫人能保青春的根本原因所在。
安安以眼神请示,要不要把二夫人拿下。
苏南衣摇摇头,还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两人等着二夫人离开,从暗处出来,然后走到花墙前,仔细小心摸索。
月光似水,花叶微晃,地上、墙上的影子 微晃,让人不禁有点发毛。
苏南衣却毫不在意,稀奇古怪的事她见得多了。
安安也不怕,杀人杀得多了,恶人比鬼可怕多了。
“小公子,这里!”安安率先找到。
苏南衣过去,果然,在花枝后面,墙上有一块砖与其它地方略有不同。
轻轻一暗,一道暗门出现。
安安从腰后抽出双刀:“我去。”
苏南衣拉住她:“一起。”
两人一起进去,安安始终在前面,把苏南衣挡在身后。
苏南衣手执意空大师给她的鞭子。
这里挺黑,也有点潮,像是在往下走。
走了会儿,安安低声道:“前面有光。”
苏南衣提醒她:“小心。”
两人慢慢向着光的地方走,苏南衣在心里默默数着脚步,算着大概走了多远。
光亮之处,是有几盏火盆,挂在墙上。
并没有什么人看守。
奇怪的是,在中间有一块空地,空地上种着一大丛花蔓,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
安安和苏南衣对视一眼,她们一路走来,心里做了很多猜想,可能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或者有毒的,甚至是关押着什么,但……从来没有想过,会种着花草。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花?
而且,没有太阳,如何生产?
苏南衣觉得事出反常。
恰在这时,她腰间的一个特制小布袋,动了。
苏南衣眸子一缩!
难道,这些花藤是……!
安安提刀上前,忽然脚步踢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微响。
苏南衣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小碗。
她把小碗拿起来,有一种淡淡的植物土腥味。
“这是 什么?”安安不解。
苏南衣看看小碗上残留着的淡绿色,像是某种汁液。
“可能是这种植物的汁液。”
苏南衣提高警惕:“小心些,这些东西怕不是什么好的。”
“是!”
两人又在里面转了一圈儿,除了这个植物,别的的确是没有什么。
苏南衣有点失望,正打算走,忽然好像听到什么动静。
安安也听见了。
“什么声?”
“好像……是人的呼吸声。”
可这里没有人啊!
安安绷着脸,走到那堆花蔓前,抡刀就要砍。
苏南衣急忙制止:“别!小心!”
安安刀快要落下时,收了劲,但刀尖已经刺入花蔓之间的缝隙,她目光往里一扫,顿时惊愕道:“里面有人!”
苏南衣快步过来,往里一看,果然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女子,但看不清容貌,只依稀觉得很年轻。
这些花蔓一条条紧紧包裹着她,苏南衣觉得有点窒息,再仔细看那些花蔓上,还有细细的小刺。
她心神巨震:莫非……这些花蔓是把里面的女人当成了养料,用来吸取养分,以供它们生长的?
而二夫人,就是用了这些花草的汁液,而保住青春的?
白如华说,感觉二夫人想要害她,难道,是二夫人想把白如华当成下一份养料?
苏南衣心口发凉。
“小公子,怎么办?”
苏南衣迅速想着对策,这里面的人,是救不了了,如果就这么破坏了,也会惊动二夫人。
这些花草是什么,二夫人从哪里弄来的,有什么用,应该不只是能保住容貌……
这些问题都不知道答案。
苏南衣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必须狠下心,暂时不能动。
她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咚”一声。
似乎是有人在砸墙。
苏南衣立即回神,转头看看四周,安安也收了刀,仔细听着。
“咚!”又一声。
“小公子,这里!”
苏南衣也确定了,两人迅速过去,她轻轻在上面拍了几下。
很快,那边有人回应。
果然有人!
苏南衣和安安再次仔细寻找,这里面一定有机关!
但这里四周墙壁光滑如镜,什么也没有。
安安鼻尖有些汗意,心也多少有点浮躁了。
苏南衣深吸一口气,抬眼仔细看,连顶部都没有放过。
她忽然发现,这几个火盆,似乎不太一样。
其中一个……
她飞身跳过去,仔细观察,里面烧着火,热浪扑面而来。
很快,她看到那火盆底部,似乎有一个小铁环。
她心头一动,“安安,把刀给我!”
安安把刀扔上来,苏南衣用刀尖一挑那个小铁环。
就听“咔”一声响。
紧接着,一扇墙缓缓打开了。
光线照进去,很微弱,但也能看清,里面有两个人。
苏南衣跳下来,点着火折子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是谁?”
她此时用了自己本来的声音,没有伪装成白如华。
里面的人似乎顿了一下,像是不可置信的颤抖着问道:“南衣,是你吗?”
苏南衣脑子里轰然一响,她脚步一个踉跄,随后几乎是奔过去,火折子照亮她和对方的脸,彼此都看见。
太妃头发散乱,面黄肌瘦,但眼睛依旧炯炯有光。
她看着苏南衣,眼前的脸很陌生,刚刚的喜悦突然就凝固在脸上。
“你……”
难道是她被关了太久,所以耳朵不那么灵了?
苏南衣声音哽咽,颤抖地握住太妃的手,她的手曾经那么光洁柔美,现在却粗糙干涩。
“母妃,是我,我现在……是易容成白家大小姐的模样,进来找线索的。”
在她说出“母妃”两个字之后,太妃的泪就滚滚而落,止也止不住。
“南衣!我的好南衣!”
太妃一把抱住她,趴在她的肩头哭泣。
苏南衣心头酸涩难受,但她此时不能哭,脸上的易容会花。
她用力咬着嘴唇,把泪意逼回去。
“母妃,您怎么样?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她们有没有给你吃什么不好的东西?”
苏南衣一边说,一边给太妃把脉,手指都在忍不住颤抖,她缓了好几次才能稳住。
太妃摇头:“没有,除了吃得差点,不知道黑夜白天,别的倒没有什么,放心。”
苏南衣心里更酸,给她把了脉,发现确实没什么事,这才放心。
“对了,快,闫嬷嬷,她身子不好,今天开始已经昏迷了,水也没多少了,我都省着给她沾唇了。”
苏南衣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正是闫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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