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拼命?”商夏唇边轻勾起一抹笑,这笑让人胆寒。
女子白衣纯粹,黑眸如墨,满头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抬起脚步,缓缓走到亓凤美面前,高挑的身材让她淡淡看着亓凤美,便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亓凤美脊背一阵发凉,但还是鼓起勇气,仰起脸看着商夏。
“对!你若敢动这些聘礼,我就和你拼命!”
亓凤美咬牙切齿,就像是一头露出獠牙的凶面野兽。
但她凶不过商夏。
“拿什么拼?拿你那些被我辞退的护卫拼?还是拿你这张嘴巴哈出的口气来拼?”
商夏无声冷笑,轻言细语,却让亓凤美面失血色。
亓凤美顿时就愣住了。
她的脸色顷刻间变得一片惨白,如同死灰。
商夏的话就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狠狠地扎着亓凤美。
是啊!
那些只忠于她的护卫,那些曾在相府为她卖命,替她收拾了多无数不服她的人的护卫,都已经被商夏辞退了。
如今她在相府,再也没有任何倚仗,就连她的夫君,也开始厌弃她。
她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这个即将成为晋王妃的女儿。
这些都是晋王殿下给她女儿的聘礼,商夏无权拿走。
她虽然没有了护卫,但是还有自己的一条命。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商夏拿走这些聘礼。
圆圆昨日下午在商夏那儿受了气,哭着就回来让人备马车去晋王府。
昨晚上让人捎话回来,说是晋王殿下留她在那儿住一宿。
亓凤美心中是又惊又喜,又有些害怕,但想到她女儿迟早是晋王妃,亓凤美也就没有反对。
结果今日一早,晋王殿下就让人送来聘礼,两人的感情想必有了大的进展。
亓凤美一想到这,就有了些底气。
“我拿我的这条命来拼!”
亓凤美甩着头,面目狰狞地朝着商夏怒吼一声,眼睛里凶光毕露。
她就不信商夏今日敢要了她的命!
商夏轻轻从旁边的一棵盆栽里挑出一片枯树叶,扔到地上,用脚碾碎。
半晌,她转过眸来,冷冷看着亓凤美,就如看着地上的一只蝼蚁。
“看来,你还是没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不是要拿命拼吗?我现在就让你感受一下,你的命有多微不足道。”
商夏命令:“把我继母拉开,把这些聘礼整理一下,全部送入府库。”
商夏发了话,冰冷的声音如同霜雪在寒冬中散开。
整个院儿里的空气都冻结了。
商洲、商耀、商阳,以及十六人护卫齐齐走向亓凤美,准备搬动这些装着聘礼的箱子。
“来人!来人!”
亓凤美扯着一张嗓子,朝身后的丫环婆子们大喊。
“徽美苑的人全部都给我过来,每人死命护住一个箱子,商夏今日若是想拿走晋王殿下给二小姐的聘礼,就从我们徽美苑所有人的尸体上踏过去。”
人多力量大。
虽然她没有了护卫,但是她还有这诸多的丫环婆子。
他们一起用性命威逼,商夏必定不敢强来。
然而,亓凤美高估了自己的号召力。
也低估了商夏在下人们心中的分量。
她话音落下,院儿里竟是没有一个人应声。
徽美苑所有的下人们都在这里,听了亓凤美的话,一个个呆立在原地。
没有任何人动弹。
包括还跪在地上的蔡婆子,和一旁低垂着头的吴婆子。
眼下的局势,下人们都看得很清楚,大小姐已经掌了家,拥有相府大权,他们惹不起。
况且,大小姐连夫人和二小姐都敢教训,就更别说是他们这些卑微的下人了。
他们只是在府里做事,领着微薄的月钱过日子,还没有到可以为夫人拼命的地步。
“你们都聋了吗?为什么全都傻站着不动?快过来啊!快过来帮我护着这些聘礼!”
还是没有人动。
亓凤美傻眼了,看着平日里言听计从的下人们,眼里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们竟然不听她的话?
眼看着商夏的人已经开始搬动箱子,亓凤美急得满眼通红。
她四处推动着那些身体消瘦的护卫,却反被他们推倒在地上。
这些被她视作破乞丐的护卫,身上竟然有着很大的力气。
亓凤美的人和尊严被狠狠踩在地上。
她挥舞着手脚,嘶声力竭地大吼:“我让你们全都过来保护晋王殿下送给二小姐的聘礼,你们没听到吗?”
下人们默不作声。
护卫们扛的扛,抬的抬,将装着聘礼的箱子一个个搬到商夏身后。
眼看着身边箱子越来越少,亓凤美几乎发狂。
“你们是死人吗?你们敢不听我的命令?你们是不是想死?”
下人们一个个跪了下来。
却没有人走向亓凤美。
亓凤美一边朝着动也不动的下人们怒吼,一边紧紧地用身体护住一个箱子。
亓凤美头发散乱了。
脸上的脂粉被泪水打湿,呈现出一张有了皱纹的老花脸。
她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小丑,扑在一个大红木箱上,两手死死地抓着红木箱上的两个扣环。
“想拿走我女儿的聘礼,除非从我我尸体上跨过去,商夏,有本事你弄死我!”
亓凤美瞪着眼里,嘴里还在说着狠话,她手上指甲都抠破了,流出了血,但她依然紧抱着箱子,她宁死也不放。
“拉开!”商夏冷声命令。
霎时,护卫们就抓住亓凤美的手,将她的手从箱子的扣环上掰开。
哪怕嘴里说着再凶狠的话,亓凤美却根本无力反抗。
几个护卫拉的拉,拽的拽,直接就将亓凤美从红木箱子上弄开,搬走了箱子。
亓凤美眼睁睁看着晋王府送来的聘礼,全部被抬到了商夏身后。
商夏也不叫人把箱子直接搬去府库,就放在她身后,冷冷看着亓凤美,好似无声嘲笑。
而这,是亓凤美想用命来阻止也阻止不了的事情。
这一刻,亓凤美终于感觉到了什么是无能为力。
她终究不是商夏的对手。
终究还是弄不过商夏!
“商夏,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如此对我?”
亓凤美狠狠抹去眼角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流,浑身也抖得犹如筛糠。
“你就不怕我女儿当上了晋王妃,让晋王殿下杀了你?”
“这不还没当上晋王妃?”
商夏唇边冷笑,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晋王殿下已经送来聘礼,圆圆马上就会是晋王妃了。”
“但毕竟还不是。”
“马上就是了。”亓凤美大叫。
随着她的身体大幅度颤抖摇晃,从勾栏院里学来的新发式彻底散开,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商夏!你现在把这些聘礼还给我还来得及,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既往不咎……”
“谁稀罕?”商夏冷笑。
“你是不是恨你妹妹抢了你的未婚夫,抢了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很稀罕么?”
商夏的语气不屑一顾,还带着一丝嫌弃。
“本王不稀罕么?”商夏背后,一道阴沉冷冽的声音透空而来。
亓凤美双眼睁圆,是晋王殿下来了,晋王殿下和她的女儿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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