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卫离去,宗瀚顿时面如死灰。
这群酒囊饭袋,竟然连是不是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虽然商夏学得很像,可那毕竟不是他的声音,他们竟然辨别不出来,真是该死。
回头,他定要处死这几人。
他堂堂晋王殿下,三千青龙卫在手,却弄不了一个商夏。
反而被商夏整得如此狼狈,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宗瀚使出浑身解数,挣扎了两下,但他被商夏绑得死死的,别说是想挣脱了,就是想松动一下手脚也不行。
宗瀚扯着嗓子大吼,喉咙却被堵得死死的,一丝声响也无。
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头发散乱,只着了一件中衣的身上湿漉漉的,还在滴答着水。
虽然天气炎热,他身上不凉,但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唔唔唔……唔唔唔……”
宗瀚冲着商夏一阵呜嚎。
他喉咙里太难受了,又胀又痛,想吐,又吐不出来。
宗瀚嚎了半晌,商夏才轻轻抬起眸光,神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想说话?”
宗瀚不住地点头。
商夏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脸上面无表情:“那你说呀……”
宗瀚气得胸口一阵剧烈起伏,瞪大了一双眼睛。
这女人堵住了他的嘴,让他怎么说?
商夏却没管他,二指拈起他的一缕头发,就用匕首割着,就跟割草似的。
宗瀚看着自己头发一点点掉在地上,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屈辱,这女人怎么敢?
她怎么敢如此放肆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却割断了他的头发。
“哦,你的嘴被堵住了,我忘了……”
半晌,商夏才恍然大悟一般,笑着看向了面色青绿的宗瀚。
宗瀚心里清楚,这女人根本就是在耍他。
可他现在喉咙实在是很难受。
“唔……”
“要我帮你拿开嘴里的东西吗?”商夏笑着,声音里有一丝玩味。
不等宗瀚开口,她又自言自语般道:“不要呀……不要就算了……”
“唔……唔唔……”宗瀚连连点头。
商夏看起来却似乎有些为难,她咬了咬嘴唇,有些怕怕地说道:“那如果我放开你的话,你会不会怪我割了你几根头发啊?”
宗瀚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乌黑的一团头发,想杀商夏的心都有了。
她管这叫几根?
宗瀚使劲儿摇头,表示自己不会。
商夏这女人真狠,破布塞得他喉咙都出血了,嘴里也泛出了一股血腥味。
商夏脸上笑眯眯的,就那么看着宗瀚,声音柔柔地说:“那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可千万不能大吼大叫的哦……不然,还没等青龙卫反应过来,我就会割破你的喉咙,你相信我,我有这么狠……”
商夏的声音很轻很软,却叫人害怕。
宗瀚脸色都白了。
他原本是不信的,可商夏又打他,又踩他,还把他绑在柱子上,泼他的冷水,割他的头发,他不敢不信。
宗瀚又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商夏这才点了点头,板起脸,毫不温柔的,一把拉下绑在晋王嘴上的布条,就那么挂在他脖子上。
宗瀚根本不敢大叫。
商夏手中握着冰冷的匕首,就那么架在他脖子上,只要他一动,匕首就会割破他的喉咙。
他已经在这女人手上吃了这么大亏,不敢再大意了。
“商夏,你究竟想做什么?”
宗瀚决定好好地和商夏谈一谈。
他看向面前女人,放低了姿态。
当然,他现在浑身狼狈,也没有任何高傲可言了。
商夏见宗瀚没大喊大叫,这才轻轻收回匕首,随意地在指间转动着。
商夏并未看向宗瀚,眼里冷光与匕首的寒光交汇在一起,只让人心底生出一股子寒意。
“我想杀了你……”
商夏轻轻说出一句话。
商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一双眸子闪动着寒光,浑身一股强大的气场无形散开,瞬间掌控了整个空间。
商夏的神情那么严肃,严肃到宗瀚看一眼就面色大变。
他惨白着一张脸,双腿发软,颤抖着音:“你……你敢?”
空气里安静得可怕。
许久,商夏才发出一声轻细的声音。
“我,当然是不敢呀……”
商夏又笑了,她自如切换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就如一个会变脸的妖孽。
这话,宗瀚却是不敢信了。
商夏是敢的。
他知道商夏有这个胆子。
宗瀚哆嗦着嘴唇,两眼盯着商夏,警告道:“你……你若杀了我,你也别想活……活命!整个相府所有人都别……别想活命!”
宗瀚说这话的时候,结结巴巴,底气不太足。
“你在威胁我?”
商夏挑起了眉梢,眼底满是森然寒意。
宗瀚条件反射性说道:“没……没有……我只是提醒你。”
“瞧瞧!瞧瞧!我把咱们晋王殿下吓成什么样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商夏说着,就用匕首尖端端轻轻戳了戳宗瀚心口。
宗瀚感觉到一丝痛意,顿时连呼吸都紧了。
商夏的手法极为巧妙,只用匕首尖戳了戳宗瀚,却没让他出一丝血。
商夏现在,的确不敢杀宗瀚。
无论她表现得多么狠厉,她都得保持理智。
宗瀚现在不能杀,至少不是今日,不是以这种方式。
宗瀚应当以更大的罪过,以天幽国律法来处决。
商夏必须等!
但她也绝不能让宗瀚反过来收拾她,甚至牵连到相府。
就在这时,稍稍平静下来的宗瀚主动开了口:“商夏,放了我,所有条件任你提。”
“想和我谈条件?”商夏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晋王殿下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绝不会守信用,所以,我还真不会对你提条件。”
“商夏,我这次说到做到!”宗瀚加重了声音,语气肯定。
若不是双手被绳子绑着,他一定会举起手来对天发誓,好让商夏相信他。
“你做不到……”
商夏只给出四个字。
商夏一如既往的冷酷和冷静,她已经从商仁书房里的那些奏疏上,仔细了解过面前这位不择手段的晋王了。
她知道宗瀚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出尔反尔是常事。
再者,宗瀚对婚姻如同儿戏,昨日说娶商圆圆,今日就能退婚,为人处事,让人无法相信。
一旦他得救,就会不择手段地对付商夏,甚至会屠杀整个相府。
“商夏,那你说怎样?”宗瀚慢慢找回了一些自己的理智,鼓起勇气看向商夏,“说吧,你想怎么样,我全听你的。”
“不,还是得听晋王殿下你的……”
商夏微微一笑,眼里的冷意却没少。
宗瀚不禁皱了皱眉,这女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你不是不信我么?”
商夏点点头,唇边笑意放大:“是啊,所以,这就要劳烦晋王殿下费心了……”
“我费心?费什么心?”
宗瀚看着商夏,神色一阵不解。
商夏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轻语道:“劳烦晋王殿下费心让我相信你啊,晋王殿下既然想让我放了你,就得费点心让我对你能放心,至少得费点心让我相信你不会一得救就反过来对付我,对付相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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