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京城的天牢算不得阴森黑暗,但也绝不是什么好地儿。
一进来,便是一股复杂难闻的味道。
外面天光透过狭窄的天窗照射进来,让商夏能看清里面许多人的长相,其中有不少都是商夏半夜抓鼠抓到的。
有几个人一看到商夏,眼神都变了,不是凶狠,而是害怕。
但见商夏穿着囚服,他们又是一阵奇怪……
“进去!快进去!”
牢门口的走廊上,一个肥头大耳的狱卒厉声呵斥。
狱卒还不知道进来的两人是谁,但这是宫中禁军送过来的人,听他们嘀咕议论,说是毒害了公主。
毒害了公主那还能有活路?
迟早都是一个死。
傅晨薇捂着鼻子站在牢门口,翻起眼皮地瞪了狱卒一眼:“死胖子,你知道姑奶奶是谁吗?姑奶奶是……”
“老子管你是谁呢?”狱卒抬起一脚,就朝着傅晨薇屁股上踹去,“到了这儿,穿了囚服,就是犯人。”
敢叫他胖子,不想活了!
傅晨薇被踹得身子往前倾去,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从小就被骄纵坏了的小姑娘哪里受过此等屈辱,当即就回过头来,一拳朝着狱卒脸上打去。
“哟嚯!还敢对本大爷动手?”狱卒神色一冷,朝身后两个弟兄挥了挥手。
顿时,三个狱卒一齐冲了上来,朝着傅晨薇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傅晨薇一阵哎哟连天,连鼻血都被揍出来了。
商夏不禁嘴角抽了抽,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跑来招惹她?
真是个被大人宠坏的小孩,自以为很厉害,殊不知,离了家人的保护,自己就是个屁。
傅晨薇被揍得狼哭鬼嚎,身上却不见半点儿伤,商夏倒是多看了两眼这几个狱卒。
能在这望京城里天牢里混的,都不是蠢蛋。
“我是太后侄女,国舅爷的女儿,我父亲和哥哥权大势大,他们一定会救我出去,到时候我让他们宰了你们。”
三个狱卒一听,皆是一愣,但也不赔礼道歉,只是说道:“算了算了,这次就饶她一命。”
太后侄女儿又怎样?
她毒害的可是当今公主,太后唯一的亲生女儿。
三个狱卒却也不敢再动手,心情一阵烦躁,那肥头大耳的狱卒伸手去推商夏的背:“还不快走,难不成你也想挨一顿?”
不曾想,那狱卒没推动商夏,反而把自己推得往后倒退几步,还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军爷,我自己会走路,就不劳驾您了。”
商夏回头冲狱卒一笑,就闲庭信步地往里走去。
狱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是见鬼了吗?这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力气?
他刚刚就跟在推一面墙壁一样。
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这狱卒姓邢,单名一个光字,邢光重新站稳身子,伸手挽起两只袖子,哈了口气,这才走上前去推商夏。
邢光这次用了十分的力气,一个劲儿地冲上去,就猛地往商夏后背上一推。
这一次,商夏却没站在原地等他推,而是等邢光马上就要靠近她之时,迅速侧过身子一让。
邢光扑了个空,身子失去重心往前倾去,跌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刹那间,天牢里的犯人们哄堂大笑起来。
“军爷,您看着点儿路。”一个犯人笑道。
“是啊,当心路滑。”另一个犯人连忙接过话说。
犯人们笑得开怀,一个个脸上露出许久不曾有过的笑容,邢光却是一下子就黑了脸。
他这次也没那么多虚把式了,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商夏后脑勺就是一拳。
商夏一边往前走,一边接了邢光挥过来的拳头,四两拨千斤一般,轻轻地就将他人拨到了一边。
邢光身体被推到了一间牢门上,牢里的犯人伸手拍了拍他肩头:“兄弟,怎么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要我帮忙吗?”
邢光瞬间满面通红,一把抓住那犯人的手,就用力一拧。
那犯人反应够快,笑嘻嘻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邢光见识到了商夏的实力,也不逞强,挥手叫了自己的两个弟兄过来,三人一起围攻商夏。
商夏脸上笑意不变,继续脚步轻轻地往前走着。
三人对视一眼,就猛虎一般扑向商夏,打算来个前后夹击。
众人听到一阵拳头交接的声音,只见一双拳头跟影子一般迅速出击,收回,出击……
下一瞬,三个狱卒躺在了地上。
商夏不疾不徐,从邢光身上拿了钥匙,开口问道:“哪一把?我自己开门进去。”
“那……那把……”邢光颤颤巍巍地说道。
商夏拿起那把钥匙,就哼着小曲儿打开了自己那间牢门口的锁,悠悠闲闲走了进去,又把钥匙重新丢向三个狱卒。
三个狱卒都傻眼了。
傅晨薇也傻眼了。
犯人们纷纷朝商夏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抓了他们的女侠,厉害啊!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犯人突然兴奋不已地朝商夏挥手:“女侠,还记得我吗?我是那晚上的那个盗贼!”
众人忍不住翻白眼,他们都是那晚上的盗贼。
商夏抬眸瞅了他一眼:“记得。”
商夏记性好得很,凡是她抓来的老鼠,都有印象。
“哇!女侠记得我!”
“女侠,还有我呢,还记得我吗?”另一个脸上有块胎记的犯人也喊道。
“印象很深。”商夏回道。
这胎记男武功很厉害,也有头脑,她费了点儿时间才抓到。
她手底下还有好几个弟兄,被商夏一窝全抓了。
“女侠,还有我!还有我!”突然,一个嬉皮笑脸的男人从斜对面牢里站起身来,嘿嘿地看着商夏,“我是劫富济贫的那位。”
商夏抬抬眼皮:“知道。”
这男人号称自己劫富济贫,他说贫的就是他自己。
“女侠,女侠……”
一时间,望京城天牢变成了商夏的大型认鼠现场。
犯人们一个个佩服不已地看着商夏,眼神里有着崇拜的光。
狱卒们揉着酸痛的腿脚和屁股站起身来,他们明白了,这女人是犯人头头,不能惹。
不然,这么多犯人要是折腾起来,可够他们吃一壶的。
“牢头,有人探监。”一个年轻狱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来人是谁啊?”邢光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晋王殿下。”说话间,一道绛紫色的身影已经跨过牢门,往里走了进来。
邢光吓得连掉了的鞋都来不及穿,就连忙端着满脸笑容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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