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商夏和宗云蒙在一间别院见到了帮助晋王一党运送粮草北上的商贾们。
林通亲自审讯,没用多久,他们便全招了。
商夏和宗云蒙面前,规规矩矩地跪着三个富商,一个比一个身体抖得厉害。
其中最胖的一个叫陈繁,最惜命,嘴巴也最快。
“除了曹立所说的那个粮仓,还有另外三个粮仓,我们一人负责一个,都在望京城郊,我们可以随时带几位爷和姑娘去看,但请几位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都是被逼的啊。”
陈繁摊着手,眼里满是无奈。
三王亲自找到他们三个富甲一方的商贾,开出了很大的条件。
说是只要他们肯冒险,就腾出几个很有分量的官位给他们家族里的人当。
他们虽然腰缠万贯,可终究是地位卑微的商人,谁不想家里能有个当官的撑腰呢?
况且,他们若是不被答应,就要被砍脑袋啊!
那么多黑衣人连夜闯入他们的府邸,就跟强盗一般,谁不怕呢?
陈繁一边说,一边挥起袖子抹止也止不住的眼泪珠子。
“是啊,是啊,我们不做他们就要砍我们的脑袋啊。”
另外两人情绪受到感染,也不禁激动得红了眼眶。
“我们贱命一条,没什么可怕的,可家里百十口子的人不得不顾啊!”
陈繁吸了两下鼻子,接口道:“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和几个幼小的孙儿呢,如若真被那帮子人悄无声息地灭了门,我都无颜去见我陈家的列祖列宗。”
“而且,这些粮草都得是我们自己出,虽说我们有钱,可这么多粮草,也得是从我们身上扒下一层皮来啊!”
“……”
三个商贾纷纷诉起了苦,也没别的意思,就一句话,他们是被逼的。
这倒是像极了晋王的强盗行事风格。
商夏仿佛没听到他们的抱怨,神情淡淡地开口:“四个粮仓里共有多少粮草?”
“够十万兵马吃上一个月的。”陈繁回道。
其他人也都噤了声,小心翼翼地瞅着商夏。
他们已经看出来,这个姑娘才是这群人中最有发言权的人。
商夏敛了敛眸,三王确实够狠,竟然准备了这么多粮草。
他们知不知道这一场仗打下来,对天幽国会有多大的损耗?
“你们筹划了多长时间?”商夏问道。
“我们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开始运送粮草了,是一点一点堆满望京城郊的地下粮仓的。”
也就是说,在晋王被下狱之前,三王就已经开始策划谋反了。
只是如今,和他们里应外合的晋王被抓了。
按理说,晋王被抓,他们应该停止计划才是,可他们没有。
这说明,有没有晋王,他们都准备杀进望京城来。
新皇还未掌权,他们要谋反,也是谋太后的反,不知道太后若知道了这一点,会是什么感受?
“小洲,派几个人去这些地方看一看,不要打草惊蛇。”商夏看向立在一旁的商洲,吩咐道。
商洲应了声“是”,连忙就去分派任务。
商夏和宗云蒙把几个商贾交给林通,便离开了别院。
林通最擅长刑讯审问,但不代表他只会这一样,他也擅长处理宗云蒙交给他的各种琐事儿。
天幽国的大街上,不知何时已多了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本地的,外来的,西边的,南边的……而其中,穿得破破烂烂的最多。
从他们的装扮和服饰,甚至皮肤色泽和相貌,都能大致分辨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
而从他们的眼神则可以看到,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活下去。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从商夏在相府施粥开始,到现在,至少增加了两倍数目的难民。
难民们即便是到了这望京城里,也只能勉强讨口吃的,还是有很多人每天都吃不饱饭。
宫里找事儿的那位不会知道,若是难民越聚越多,就算不等晋王一伙造反,也将会引起一场可怕的暴乱。
没多会儿,商夏在街上调转了个头,进入了临街的一家酒楼。
酒楼很大,布置豪华。
一位绝美的女子前来迎接,是青澜。
这是他们在望京城的据点之一,青澜目前是这里的老板娘。
“姑娘,里边请。”
青澜拿出老板娘的热情,招呼商夏和宗云蒙往上走,待看到他们身后的商洲,不由得一怔。
许久未见,商洲身上的气质又是大变了。
进入到二楼的一个包间,青澜对商夏的称呼立马换了。
“参见主子。”青澜单膝跪地行礼。
“起。”商夏问,“小阳呢?”
青澜亲自给商夏和宗云蒙上了茶,恭恭敬敬地回道:“楼主事忙,现下不在这儿,具体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
楼主是他们新成立的寒月楼统领的称呼,由商阳担任。
青澜是副楼主,协助商阳处事,不过,目前寒月楼只有一副空架子,只有他们两个领头人,下边的人还一个没有。
但大小姐让他们先不用操心这些,说该有的都会有。
“嗯,你去忙吧。”
“是。”青澜退下。
商夏对这地方的布置没做任何评价,宗云蒙倒是把整个酒楼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酒楼就一个特色:豪奢!
比他所见过的任何酒楼都要豪华奢侈,但里面的布置又别具一格,不会显得俗气,这种地方,没底气的人一般是不敢进。
虽然酒楼现在还空无一人,但宗云蒙仿佛看到了不久的将来,这里人满为患,且全是名流贵族,或者有钱的富商。
他知道这个酒楼别有用处,却没想到夏夏对他没有丝毫隐瞒。
他感受到了夏夏对他的满心信任。
窗外的风有了些许凉意,接连的几场大雨后,望京城的天气一日更比一日凉。
眨眼间,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了。
窗外人声鼎沸,可未入耳,商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宗云蒙也不打扰她,只是一双大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商夏的手。
商夏已经习惯了宗云蒙的触碰,习惯了他的气息,也不排斥。
但宗云蒙有点沮丧,他想帮夏夏暖手的想法破灭了。
哪怕天气转凉,夏夏的手也依然炽热如火,反而还把他心头也点起了一团火。
“宗云蒙。”商夏唤他。
“我在。”男人声音温柔,眼神却认真起来。
他知道,夏夏这副神情,便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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