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千岁声响起,高位上新皇让人平身,上歌舞,请宴席,太后寿诞正式开始。
百官朝贺,外使来礼,太后满脸笑意盈盈,宁阳公主坐于太后身旁,眼睛不住地往萧晔身上瞟。
萧哥哥好俊啊!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总之,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萧哥哥身上都不为过。
她终于得偿所愿,在母后寿诞之后,就可以嫁给萧哥哥了。
母后说,让她看着萧哥哥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萧哥哥和蒙世子联系的时候,得向母后回禀他们说了什么。
她不想这么做,她再傻也知道这是监视。
萧哥哥看出了她的为难,就让她不要多想,还告诉她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萧哥哥还说,她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去告诉萧哥哥,萧哥哥会替她拿主意的。
在萧国公府的这段日子,她过得快活极了!
萧夫人知道她向母后求情赐解药的事情后,对她很好,萧国公府上下也都对她很好。
她已经把萧国公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萧晔坐在商夏身旁,眼见宁阳公主看过来,不由朝她眨了眨眼睛。
宁阳公主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连忙低垂下头,娇羞地摆弄着自己的裙子。
席间,一曲舞罢,太后深吸一口气,接受着现在已不是自己做主的事实,转头看向新皇说道:“陛下,今日哀家生辰,为彰显哀家与陛下仁德,特请陛下大赦天下,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这是新皇登基以来,太后第一次郑重征求皇帝意见,心中颇有些不好受。
不过,这显然是新皇不会反对的一项提议。
三王联军叛乱,军中整整八万人马皆为叛军,那些死去叛军的家属,也被牵连在内,大赦天下之后,他们才能以无罪之身继续生活。
“准了。”
新皇举起酒杯,言笑晏晏,目光微微掠过商夏,自斟自酌起来。
于是,新皇召令大赦天下,罪过无论轻重,皆无罪释放,重刑犯,不知悔改者,贪赃受贿者不在其列。
百官皆呼陛下仁慈。
新皇神色淡淡欣赏着歌舞,第二曲舞毕,太后又道:“陛下如今年已十六,后宫空无一人,也该立后封妃,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大殿里瞬间就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众臣们都停下了手中动作,看着高位上面无表情喝着酒的新皇,只觉得心跳都骤然加快了。
新皇没有回话,任由尴尬的气氛在大殿中蔓延。
天幽国的文武百官从不知道,这位曾经一言不发,坐在高位上将自己存在感缩减为无的新皇陛下,如今同样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叫朝臣们不敢直视。
太后被新皇漠视,面上直接就挂不住了,脸色沉了下来,看向坐于文武百官之中的商夏:“你说呢?钦南特使商夏?”
商夏被点名,从席位上站起身来:“微臣是个粗人,只懂上阵打仗,兵法谋略,接待外使等事宜,对此类婚嫁事情一窍不通。”
太后脸色微微白了几分,商夏还真是和新皇一伙的,知道新皇不乐意,便不愿拂逆新皇。
商夏知道新皇心中一直念着她吗?
她如此通透,定是知道的。
新皇唇角微扬,轻笑了一声,姐姐终究没有把他推出去。
大皇子有些不赞同地摇摇头,她可不是个粗人,明明是个可人儿!
战九州眼见得大皇子看着商夏痴痴迷迷的目光,心下就是猛地一沉,大皇子真是彻底被商夏迷得神魂颠倒了。
他现在被天幽国囚禁,不想着怎么脱身,竟还有心思关注商夏。
真是,时也!命也!
“商夏不知,商丞相总不会不知吧?”
太后脸上笑容几乎僵硬,转头就看向为了新皇亲政而撞墙的商仁。
曾经她有多信任这位丞相,如今就有多失望,她没想到商仁会带头支持新皇,太后一看到商仁脑袋上的纱布就气闷得慌。
商仁放下手中酒杯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太后言之有理,为国家大计,陛下应尽早立后。”
商仁这话倒并不是帮太后,他完全是站在天幽国的角度考虑,但这不妨碍太后听了这话脸色变好了一些。
新皇神情不变,依旧一言不发。
谁都看得出来,新皇并不想立后。
太后见新皇不表态,又点兵点将一般,点了十余个朝臣出列,从礼部尚书,到户部侍郎,六部官员被问了个遍。
百官皆言陛下当早立皇后,以安国本,稳朝堂,诞下龙嗣。
“不急。”新皇目光清冷扫过一众朝臣,只淡淡给出两个字。
太后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陛下,如今你已亲政,国不可一日无后,婚姻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任性,哀家可不能不为皇室血脉计,无论如何,陛下今日得定下皇后人选。”
“太后想立谁啊?”新皇抬眸扫了太后一眼,冷冷问道。
太后也不客气了,直言道:“国舅府大小姐傅晨薇身世显赫,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可为一国皇后。”
女眷席上,后来的傅晨薇惊得大口啃着梨的手就是一抖,本以为走个过场就回去训练,姑母却要立她为皇后?
父亲也没提前和她通过气儿啊!
傅晨薇身边的女眷们以羡慕却并不惊讶的眼神看着她,暗叹她们果然没机会了。
傅晨薇是太后亲侄女,太后想立她为皇后,也不是什么怪事,要是太后不立她,他们才要觉得奇怪。
惊讶的只有傅晨薇本人。
傅晨薇抬眸看去,只见新皇眼中难掩厌恶,心里便有了数。
陛下讨厌太后姑母,便不可能会喜欢她。
傅晨薇从一众女眷之中站起身来,朝着大殿中央走去。
少女脊背挺直,眸光清亮,一身红衣张扬若飞,脚下更是步履生风。
她先是跪下来恭恭敬敬朝太后和新皇行了一礼,紧接着直起身,朗声道:“请太后姑母收回成命,晨薇心性野,性子直,还曾莽撞弄瞎了宁阳公主眼……”
“傅晨薇。”太后厉声叫出傅晨薇的名字,惊觉自己失态,又端着笑容语气亲切地道,“那都过去了,听你父亲说,你如今在钦南特使征召的三千新兵营中受训,经过这一遭磨砺,性子已是大变。”
傅晨薇性情直爽地说道:“禀太后,晨薇是受了些训练,但仍性子粗野,配不上陛下,还请姑母为陛下另择贤良淑德的女子。”
太后顿时便对傅晨薇心生不满,却仍笑意盈盈道:“往往只有优秀的女子,才会说自己不优秀,晨薇能如此反省自己,难能可贵,这皇后之位,更是非你莫属。”
“姑母!”
傅晨薇还要辩解,就被太后冷冷打断:“好了,你下去吧。”
太后有些头痛地抚额,又神色幽怨地看了眼她的好哥哥,这可真是他的好女儿!
傅荣只当未见,埋头吃着葡萄。
傅晨薇见太后怒了,也没多说什么,正要退下,就听新皇问道:“你在姐姐新兵营中受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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