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正6听到了朱翊镠的称赞之后,表情变得更加精彩了,当即再次进言道,“殿下,不如在辽阳1地,兴建个黄教寺庙。”
“说下去。”
朱翊镠眉头1挑,止住了自己想要开口的冲动,继续让他说下去。
“这样1来,若是殿下能将这个寺庙打理得好了,再延请些高僧坐镇,那么…”
龚正6越说越起劲,那眼中的兴奋劲更加充足,“那么,殿下,这日后你控制住那些个高僧,就等于控制了这个建在辽阳的寺庙。”
“控制了这寺庙,就等于。”
“等于控制了整个信仰中心。”
朱翊镠沿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此刻的朱翊镠对于龚正6已经越来越感兴趣了,这样的人才,自己必须要握在手中。
很少,甚至可以说,在当下,没有人,能进行如此深入地思考。
那些所谓的治边名臣,都还是停留在御敌阶段,停留在杀伤对方有生力量阶段。
就比如每年秋天的烧荒,又比如戚继光的长城,李成梁的捣巢,甚至于包括朱翊镠之前所取得的刘家口大捷。
这些其实都是断了蒙古1时之触手,唯独…
想到这,朱翊镠再次抬眼看向了龚正6,唯独这人的思想完全不同,而是想着从思想上去征服蒙古人。
甚至…
朱翊镠的思绪翻飞,逐渐飘远。
这提出的最后1条,也就是在辽阳城建立个黄教寺庙,让朱翊镠不禁想起了后世满清统治者的政策。
那后世的乾隆,也就是所谓的十全老人,此人就在热河乃至京城周边修建了大量的寺庙,而且都是黄教寺庙。
这些寺庙所花费的银两可不算是个小数目。
单单这万寿山当中的大报恩延寿寺就花了差不多4百万两银子。
而这些寺庙合在1块,仅仅是乾隆1朝数十年间,1共花了差不多1千5百万两银子,而且这还仅仅是兴建寺庙的费用。
这个费用是非常非常夸张和离谱的。
满清1朝,在鼎盛期,1年的税收,不算上那关税,有着差不多5千万两的影子,这些寺庙的修建就花了差不多3分之1。
而且若是放在本朝来看,那这数额的占比更加夸张。
万历朝最为著名的3大征,1共花费的银两不过是两千万两,其中这援朝战争花费了1千两百万两左右。
也就是说,整场援朝战争的费用,居然都没有兴建寺庙的钱要多。
这样费劲心思去兴建,在1般的百姓来看,都是劳民伤财的事情。
但是朱翊镠若是站在统治者的角度去看,并且结合当下的局势,就能明白那些个满清统治者背后的心思。
这不是用来享受,而是为了政治目的服务的,他们想要将其打造成黄教的信仰中心。
而刚刚龚正6所作出的提议,其实就是跟那些满清统治者的做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只不过是将地点转换成了辽阳城,但是本质都是1样的。
都是要依托这个信仰中心,从而帮助朱翊镠获取对于黄教的管理,甚至是后期的解释权。
也就是说到最后,朱翊镠可以凭借这点来实现控制整个黄教的目的,并且达成管理整个蒙古的战略目标。
至于所谓的什么弱化藏区僧人对于黄教的控制都是其次的。
“厉害啊,厉害。”
朱翊镠轻轻抚掌,对着龚正6赞叹道,“孤,真的很欣赏你。”
“先是让那些个蒙古鞑子们沦为黄教的附庸,并且分裂开来,让他们彼此争夺,而后又通过建立寺庙,来攫取其中的信仰中心,这法子确实高。”
“很少有人能想到这个层面了,你龚正6是第1人,而且往后推3十年,也没有人能超过你,单单这1点,你龚正6便值得本王去敬重你。”
“我朝上下,国家内外,你是独1份想出这1点的。”
朱翊镠的称赞就没有停下来,现在的他已经不在意此人的身份,或是此人的目的是什么了。
若是他能帮着自己将整个蒙古外患给解决掉,那么便是1等1的大功1件。
“依着本王来看啊,那些个中枢大员都是饭桶。”
朱翊镠看向龚正6,眼中充满着渴望,“他们只能想着治标,无法治本!”
朱翊镠说得没有错。
若是没有这个思想控制出现,那么朱翊镠也不知道怎么去解决这个蒙古问题。
可能…除非机枪出现,才能让那些个鞑子骑兵老老实实起来,不再选择武力。
现阶段,确实如同那龚正6所说的那样,只能用1些偏门法子,来想方设法给那蒙古多套上几根缰绳。
直到龚正6的出现。
“这件事,你全权代表孤去做,可是需要什么东西?”
朱翊镠此刻颇有些迫不及待了,“本王许你全权行事的职责,在蒙古出使,你就代表着本王。”
朱翊镠说到这,其实心中也有着些许担忧,毕竟此人在后世的风评可不算太好。
但是这人的思想确实太过于超前了。
此人已经是国手级别了,是针对国与国之间的战略对抗,这样的人才,朱翊镠实在是不想错过。
想到这,朱翊镠心1横,直接伸手,将自己腰间的玉佩给拔了下来。
“龚正6——”
1声低喝之下,龚正6心头1震,而后再看向面前王爷的举动,心头1转,便已经明白了1切,莫名地他的心中有些感动。
下1刻,他便不自觉地双膝跪了下来。
“这是孤的玉佩,你带着1块行事,对了,”
朱翊镠说到1半,又像是想起什么来,“这出使招揽高僧,若是没有1身好行头也是不行的。”
“去,将本王那件狐裘拿过来。”
朱翊镠对着1旁的亲从侍卫吩咐道。
那狐裘算得上是朱翊镠最为昂贵的1件衣服了,当然了,要除开那礼仪用的衮龙袍。
“啊——”
因此就连亲从侍卫听到这话,都有些愣住了,这恩赐实在是太重了些。
但是军人以服从为职责,自然是应诺下来,去帐内取狐裘了。
“这塞外冬季漫长啊,你需要多加保暖啊,龚正6。”
朱翊镠也缓缓蹲下身子,跟那龚正6的视线平行,而后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这蒙古这盘棋,就看你能不能盘活起来了。”
“若是成功,你便是本朝的裴矩!”
那裴矩不是别人,正是隋朝时期著名的能人,曾以1己之力,3寸之舌,就将整个突厥帝国1分为2。
要知道原先那突厥帝国可是如日中天,那北朝的诸多政权,包括北齐,西魏,乃至后世的隋朝,都曾经朝贡突厥。
没有错,中原王朝对突厥进行朝贡。
那时候突厥就是如此的强势,可是就是这般强势的帝国,却被裴矩搅得天翻地覆。
由此也可见,朱翊镠对于这龚正6的期待有多少高了。
“殿下!!”
龚正6的心被狠狠地震动了下。
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对着自己尊重过。
他都不需要抬眼,便能看到眼前的王爷也蹲在自己的面前,那话语当中的尊重让他的心难以平静。
而从朱翊镠的视线看去,只见那龚正6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就好似对于朱翊镠的真诚所打动了,就是不知道其内心的想法了。
“小的,必然不辜负殿下重托!!”
龚正6恭敬地伸出双手,将朱翊镠手中的那件玉佩接到手中。
其脸上也1改之前的放荡和不羁,而是1脸的郑重。
他对着朱翊镠老老实实地磕着头,“小的回去观其向背离合之意,必然让那蒙古诸多贝勒舍本国之语名号,具学喇嘛!!”
“若是不能让蒙古鞑子们衰微,小的就不再入塞!!”
“好,好!”
朱翊镠也没有多说什么,眼下1切都还没有出结果,1切都还未成定局,对于龚正6的表态,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用手轻拍了几下,便拉着他1并站起身来。
等到他刚站起身来,便能看到有着几个记室朝着自己奔来。
朱翊镠的心头顿时1动,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得龚正6也很有眼力见地开口道,“殿下,小的现在就去准备了!!”
龚正6自然也是看到了有人朝着朱翊镠奔来。
“好,且去准备吧。”
朱翊镠满意地点头应下,随后再次看了眼正在被分批领走的短发汉人,也就是北亡人之后,便转身走到了帐内。
帐内。
那几个记室老老实实地待在帐内中央,低垂着脑袋不敢说些什么。
“也就是说,这辽东的马匹数量,你们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
朱翊镠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但是在这平静当中蕴含着难掩的愤怒。
“时至今日,这国家,乃至9边1带,战马严重匮乏,你们虽为文人,但是久在军营当中,也是知道的。”
朱翊镠继续淡淡开口,“本王交给你们的差事重了?为何不完成就给本王交差,这就是你们交的差??”
“1问3不知!!”
“辽阳马政,必须要知道,本王必须要知道,去,再去那苑马寺,给本王问清楚了!再给我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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