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微微一怔,旋即猛地抬头,看向了那道忽然出现在姜陵身侧的男人,齐齐露出骇然之色。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虽然穿的只是一身便装,但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他。
他便是沛县活着的传奇,县令蒲逢春!
“孩儿见过父亲!”
“学生见过逢春先生!”
一众文人纷纷见礼,就连之前嚣张跋扈的李永都不例外,乖乖的和众人一起,拱手低头。
只有司鱼一人是微微颔首,天子才生的实力虽不及蕴灵境的读书人,但因潜力高的原因,她的实际地位要比境界略高,可看作半个蕴灵境的读书人。
姜陵不是读书人,地位最低,不比读书人,所以需要躬身作揖。
但姜陵才刚弯下腰,蒲逢春便伸手托住了他。
看着姜陵疑惑的眼神,蒲逢春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了姜陵面前桌案上的纸张:“你叫姜陵是吧?无须多礼。这首贯州诗作,可否给我一观?”
姜陵道:“先生请。”
“好。”蒲逢春微笑颔首,只见其伸手一招,那张纸顿时被其才气吸入到了掌心。
蒲逢春足足看了两分钟,其眉目间舒展的喜色,就连远在门口的小二都能够察觉出来。
李永按捺不住心中的忐忑,上前一步,强声说道:“蒲先生,学生承认姜陵诗作之才,可得本次文会魁首。可您却不知,在下先前所说的是文比输赢,并非是文会魁首。”
“姜陵的诗虽好,但却偏离了题目,故而当以‘输’论!”
“李永,克己复礼为仁!”有人沉声怒喝。
这句话出自于《论语·颜渊》,乃是孔圣亲口所说的圣道真言。
其意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努力约束自己,不符合礼的事情不要去做。
而什么是“不符合礼”的事情呢?
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李永不过是一个三之境的读书人,却敢公然质问一位蕴灵境的县令,中间甚至还隔了一个立身境,这不就是违礼?
未曾想,在众人一片的怒骂声中,李永的神色反而是镇定了下来。
“席不正,不坐!”李永仰着脖子,淡然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变色。
李永引用的这句话同样出自《论语》当中,意思是不摆放端正的坐席,不就坐。
这句话,几乎已经算是在当面质疑蒲逢春,你摆的坐席不够正!
果然。
蒲逢春怒了,站在一旁的姜陵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场在慢慢变化,如同风云舒卷,一道一道的雷霆从云层中闪烁。
蒲逢春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剑般直视李永,淡道:“既然如此,那李兄就给在下说说,姜陵此诗,到底偏离了文比哪一点要求?”
一语落下,刹那间,李永脚都软了,冷汗哗啦啦地从后背冒出。
“逢春先生,学生绝无此意!”李永求助地看向云承远,未曾想云承远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言不发。
“我问你话,你为何看他?!”蒲逢春突然厉喝一声,吓得李永浑身一颤。
四面八方响起一阵低笑声。
这一刻,李永感觉人们蔑视的目光就像是刀子落在自己的身上。
李永死死地低着头,心中对姜陵的恨意几乎要通过眼睛透体而出。
“本次文比,双方动笔前就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定下了规矩,所作之诗,不仅需要贴合‘冬至’主题,还必须是为司姑娘而写的才行!”李永咬咬牙,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念一遍云承远所作之诗吧。”蒲逢春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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