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平没有搭话,只是冲蒲逢春和周则正微微颔首,像是表达歉意,随后便带着云家一行人离开了这里。
一下子,原先还显得拥挤的帐篷瞬间就空出了一大块。
直到此刻,姜陵才算是明白,在除疫中,云家才算是主力。
“姜陵,说说吧,你既然敢立下军令状,我相信不会是无的放矢。”蒲逢春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有些疲倦,今天发生的糟心事太多了。
姜陵点头道:“晚辈之所以说对治疗这种疾病有把握,自然是真的有把握。”
“实话实说,晚辈应该曾听说过这种病症。”
“你曾听说过?!”
此言一出,顿时在营帐内掀起惊涛骇浪,人人面露惊色,就连司鱼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姜陵。
“姜陵,话可不能乱说。”周则正面容冷峻,声音浑厚,说话时像是一面低沉的战鼓在敲响:“此病极为特殊,从未被医书所记载,你从何听说?”
姜陵脸色凝重道:“从我先父口中所得。”
众人闻言,哪怕地位高如蒲逢春、周则正都是微微低头。
人族奉行礼道,对待死者,除非生前犯下叛国、通敌等人神共愤之事,否则人们极少攻讦死者。
“便宜老爹,不好意思了,得借你一用……”
姜陵心中默念一声,开口说道:“我父亲年少时曾周游三国,在穿过楚滕两国边界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的山峰和清碧的河水仿佛似曾相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迷了路。”
“我父也不是读书人,只是一介爱游山玩水的白丁,所以不知何解,只能认准一个方向直走。”
“他就这样走啊走,走啊走,走到精疲力竭,面前又出现了一棵柳树。我父终于是撑不住了,想着坐在柳树旁休息一会,没想到刚一走近,一座村庄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我父的面前。”
“村庄依山傍水,村屋成排成群,妇人三五作伴,坐在清澈的河边洗衣……”
蒲逢春忍不住插嘴道:“怎么听起来有点像陶圣的桃花源村?”
众人心头一震,这时,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庸医,你快继续说!”
众人先是微微一怔,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蒲逢春竟是不知何时解开了那男孩的禁制。
他站在女孩的床边,两只干瘦的手握在一起,葡萄般晶莹的眼睛盯着姜陵,流露催促之色。
姜陵微微一笑,继续开口说道:“有眼尖的村妇一眼就发现了我父亲,失声惊呼。随后村屋的门一扇又一扇的打开,村民们又惊又喜,没一会我父亲的面前就站满了人。”
“可令我父亲没想到的是,无论男女,除了才三四岁的孩童外,他们每一个人的长相都奇丑无比,仿佛被猛兽撕咬过般。只要是流露在外的部位,布满了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伤疤!”
姜陵话锋一转,一段叙事的故事急转直下,竟是变得恐怖起来。
只有司鱼第一个反应过来,瞳眸一缩,猛地转头,目光如剑般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女孩。
其余人见状,脸色一变,纷纷反应过来,跟着看向女孩的脸。
现在看来,她的长相与姜陵的描述多像啊……
干瘦幼小的脸上布满了凹陷丑陋的瘢痕,而流露在外的身体部位,更是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脓疮……
男孩的脸瞬间就白了下来,其他的病人也是面无人色,大气都不敢出。
姜陵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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