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留着一头不长不短的黑发,额间细碎的发丝背后,一双犹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睛给人留以深刻的印象。
唇薄如剑,鼻挺如峰。
这本应该是一名玉树临风的青年,但因过白的肤色,却是给人一种阴寒的感觉。
“是你请天证?”青年对着姜陵说道,声音很沙哑,像是许久没运转过的机器,都生锈了。
“是学生。”
姜陵很快就从震惊中脱离了出来,微微揖首。
额间的天证之印在席越彬道完实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消散,但依然留下了几分玄而又玄的气息。
不得不说,即便姜陵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自己笼罩在天证之印的死亡威胁下的时候,还是感到心底发寒。
“天证之印已散去,你的罪名自然洗去。”青年话锋一转:“不过有些细枝末节,可能还是需要你亲自口述,近日可能会有同僚登门拜访。”
如果是一般人听说刑殿要有人登门拜访,即便心底没鬼,恐怕也会人心惶惶。
但姜陵只是点了点头,面不改色:“辛苦了。”
青年微微颔首,没有作答,转而望向了席雪峰:“你,跟我走。”
这一刻,席雪峰的脸色一片煞白。
可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卢高逸那般——他是世家之主,背后牵扯着整个席家三百多条人命。
席雪峰做不到一死了之。
刑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直到青年带着席雪峰离开数秒后,圆坛广场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在此之前,他们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随后没多久,当人们冷静下来后,看向姜陵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深深的敬畏,以及隐藏得极深的惧怕。
其实直到现在,他们的心中依然残留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
整起事件中,姜陵所表现出来的超出年纪的冷静与智慧,在人们的心中几乎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临危不乱,奋起反击。
姜陵每一次置身于陷阱,每一张底牌的掀起,都令他们感到心跳加速,心神大震。
尤其是在姜陵与席越彬进行的征伐文比中,几乎每一名考生都忍不住想象。
倘若当时是自己在文比,在对方已经承受了一首登府诗,一首贯州诗的情况下,自己还有没有信心,还有没有勇气继续发起进攻,做那孤注一掷?
答案很显然。
就连崔玉枝在内,绝大多数人都黯然摇头,自愧不如。
司鱼等人走上前来,姜陵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忽然感应到天边传来一股异样的波动。
是冲我来的?
姜陵眼皮一跳,刚一转过头,便看到两道虹光如同饿虎扑食般,急不可耐地往自己的头顶砸了下来。
轰轰轰……!
磅礴的天地元气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强大的冲击力甚至让一些妇女都站不稳,险些跌坐在地上。
“镇国天赐!”
看着这一幕,董咏志等人心神大震,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刑殿的出现,竟然让他们忘记了姜陵还有这一道机缘。
考生目光灼热地看着姜陵头顶的那道晶莹如红色玛瑙般的光柱,镇国诗作的虹光,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看见,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至于姜陵,早就在压力恐怖的力量洗体之中,闭上了双眼。
即便如此,姜陵还是感到浑身胀痛,不得不开始咏读《论语》,极力消化这股天赐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