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一个人在后面自己的屋子里,看着我的背影,他有点微微佝偻的身子似乎更加的卑微了,没有被遮住的独眼里,留下一行泪水,表情里有着僵硬。
他自己也想控制这种混杂着思念也好痛苦也好不良情绪,一把年纪了不想自己还有这么软弱的时候,像这么脆弱的时候他小时候有过几回是和师父在一起受到委屈时的无法自持。
但是今天他所作的所为一如师父当年在自己才几岁的时候,更不知事的时候,师父手把手手忙脚乱可以完成了仪式,最后和大雨说的那几句话,让他想起他的师父是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让自己假装遗忘的,每一次想起来,心都抽搐一下,他自信觉得早就应该麻木的自己,早就应该隐藏的很好的过往,一幕幕的在脑海回放。
有时候成年人的崩溃就是一瞬间,崩塌的来得突然没有缘由。
这时候他突然坐了起来,表情一变,突然对着空旷的庙堂,黑暗的角落他说了一句,看热闹看完了,来都来了怎么不现身一见,在你的法场里,怎么这么客气啊。
这么多来,我可是守着你,伺候你这么多年,你都没下过神台过,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啊。
屋子渐渐显现昨天那个神像中析出的老者,本地的城隍老爷,没有昨天的那个神采奕奕也没有微微金光的表现,就是一个普通的老者,就像一个饭后遛弯的老头,来到一个老朋友的家中,想闲聊几句话,表情很悠然平淡。
哎,你可别这么说啊,咱们哥俩可别谁伺候谁来说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哎对了,都是同道之人不分彼此么。
你刚来做庙祝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你,后天发现你没有什么具体想做的,每一天都在和你平时一样,很是认真的完成你的工作,可是我从来没有感到你的一丝丝的虔诚。我也纳闷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想做庙祝的,不试图和我沟通,也不试图取利奇怪的紧,也没做什么怪事,没影响过我的四时八节的供奉,我一阵想问来着,之前身着香火孽力鼎力相抗,分心不得现在一身轻松,短期之内没有啥顾忌,下来看
看你,正赶上你焚香上拜收徒,看着你也是正统出身啊,收徒也比一般的普通收徒正规了许多啊。
我一度认为你也是一个可怜的人,没有容身之所,在庙里打算孤独终老,可是以你的本事和能力就算不能人前显贵,但是也不至于在这里平淡度日,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在这里做一些不能提高自己修为的事,我见过比你强大许多,不能说强大许多,而是多少倍的人,依然还在向上继续无止境的攀登。说着说着不外道的坐在桌子附近拿起了茶杯给自己倒一杯水喝了起来,翘起二郎腿。
老李看了看说道,你虽然有一个城隍职位,有了天道的一丝丝的规制的投影在,顶着神职的虚晃位份在,在可是你还是不会明白得,你也就是刚刚从一个凡人的身份有所转换,身上还有人味。
对道的追求不简简单单的是所谓力量的扩大,可断山川、可斩河流,摘星辰,毁天灭地,根本就是不是我辈的追求,力量早晚会有更厉害的人存在的去推翻你的力量,一力量判定对错本就不是答案谜底。
如果我想要修为长进的话几十年前和他们一样点点头,躲在人群里,混迹就可以。
人躲的过人前后的是非,却一定躲不过自己良知拷问,你生前不明白,死后领了神职也也不会明白,那天你要是真的成了城隍百姓对你所言,你都能冷酷的面对,你成了神,也就是不是当初的君候了。
城隍刘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他应该是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明白,就好像有一样东西看得见,却没有摸得到,话他都听见了也都是正规的官方雅言,可是还是没懂。和他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他觉得装作听懂了,像以前在朝堂上一样,听不懂也要胸有成竹的给别人看着,也提提精气神。
他太头疼了。以前活着的时候就很讨厌多想这些事情,当初要是谁要是和自己叽叽歪歪的说这么一大堆得道理自己还弄不懂的时候他一定带着自己的侍卫先好好地打他一顿,在让他说人话。
好好的再说一遍,再让他好好认可自己说的,说他错了,要不
然自己还揍得他妈的都认不得他,这种感觉就像回到过去的朝堂里。
自己每一次都是随波逐流的站队,听不懂他们那对儒生在哪里说的道理,谁更有道理,每一次看到陛下的表情也很无奈,一脸生无可恋,他就觉得,好没意思真不如自己还是那个军伍里,冲锋陷阵的先锋官,道理什么的都要自己陌刀之下,砍就完了。
后来熬到别人必须要听自己的意思的时候,绕不过去了,怎么做就更简单了,自己怎么都有人把自己怎么想的解释的非常合理,试图给自己找理由了,自己就更不吱声了,故作神秘不出声都他们一个很莫测的背景,他们自己就会安排的很清楚了,他们自信点就会做的更好的。
就算不敢轻易表态也得照顾下面跟着自己如履薄冰日子的莽汉们在战争里不怕死因为技不如人就是死了也甘心,后来朝堂里人五人六的,花花世界太迷眼了,花花绿绿的说法太多,一不小心就站错了队,多少年都得被压制住,倒霉点的估计得抱憾终身。
看了二十多年的风向,临了要死了,也没死干净还得为这么一方水土护佑照拂着,照看着,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来人走,今天要不是这个独眼的在自己眼皮底下,起了法坛有焚了香,告请了三官大帝,自己好奇的看了一会热闹,本想离去。
反倒看着那个老李熊包一样哭个没完,大男人的哭个什么,又听到一大堆道理云云,真是怀念啊那一堆儒生看着自己不讲道理的揍他们嗷嗷叫的时候,陛下明知道是自己的错,也当没看见的和稀泥的表态。他的准则就是活的洒脱,不痛快肯定不行。
城隍活着的时候是姓刘,父母也没什么的文化,起名叫二牛,赶上那年村里大旱,家里没有吃食,又赶上他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岁数,就自己出走给家里的父母留条活路,找出路哪有那么简单,吃树皮都不一定有的年份,乡里吧人想找一个吃的饱的地方哪里那么容易,自己还不没什么文化打字不识一个,赶上了和邻国有摩擦,正在招兵,俩馒头一碗稀粥就把自己卖了军营。
开始的时候只
是一个大头兵,人实在在,军营里长官们都不喜欢太聪明的人那样的人谁敢把后背交给他,上阵杀敌他向来是冲在最前面,凶猛无敌,吃的最多,杀人杀的最凶,不久将军赏识当了亲卫开始护卫中军几次救险后,渐渐有一点点人望,大家开始在战阵中以他为核心冲锋陷阵,慢慢混出了人样,家中老父老母也能时不常拿到他的饷银,也算安度了晚年,后来他也当了伍长、小校官、右先锋、左先锋,最后陌刀营的一营之长,压住整个战场节奏,冲阵杀敌不亦乐乎的年月里,他活的很快乐,到最后连皇帝都想见见他这个功劳簿常有常在的人物,然后他就身不由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