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缺氧的状态下,我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只觉得好难受……
难受得想死。
原本,再也不想与傅祁川有什么瓜葛,可是这种境况下,我能想起来的竟然只剩他。
傅祁川……
你快来了吧……
救救我……
在我差点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盆凉水陡然兜头泼下。
地下室本就寒风呼呼灌进来,这一下,不仅唤回了我几分清醒,还叫我冷得浑身发抖。
刺骨的水尽数顺着脸颊,往脖子,衣领里滑进去。
寒意蚀骨。
我掀了掀眸,才发现旁边一根柱子上,沈星妤也被绑了起来。
甚至,脸上顶着两个巴掌印,衣服脏兮兮的,看上去也格外狼狈。
只是,她脚底下,踩着椅子,气定神闲。
我冷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发虚,“看来,你也是个戏精。”
“戏不戏精的重要吗?”
沈星妤信心十足地开口:“你只要知道,他会选谁就够了!”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响。
沈星妤一边踢开脚下的凳子,一边瞥了我一眼,高高在上道:“阮南枝,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身份太过低贱,只能任我揉圆搓扁。”
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逆着光走了下来,仪态挺拔,还是早上那套手工西装。
他的视线一下就落在我身上,瞳孔微缩,下一秒,就被人挡在了几米外的位置。
金世杰笑着点了根雪茄,“傅总,想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傅祁川脸色阴沉,冷厉地睨向他,“放人。”
“我今天啊,本来是想用傅太太和您谈谈生意的。”
金世杰坐在一把椅子上,“只是呢,手下突然告诉我,这个沈家小姐也和您暧昧不清的,我这一时……不知道到底该绑谁,索性两个都一起绑来了。”
“说吧,什么条件?”
傅祁川没什么耐心地开口。
金世杰哈哈大笑起来,“我现在啊,不想提什么条件了,只想看看傅总您……想救谁。”
傅祁川危险地眯起双眸,“你想干什么?”
一把手枪送到了他的面前。
金世杰变态地道:“这枪里呢,只剩一颗子弹了。傅总,您随便挑个人,把这颗子弹用了,剩下的,随你心意。”
意思是,这把枪,要么朝向我,要么朝向沈星妤。
傅祁川下颔线条紧绷,离得太远,我竟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呼吸都不自觉放缓了。
傅祁川语气冰冷蚀骨,令人不寒而栗,“你确定?”
“啧,傅总,难道你心里能同时装得下两个女人不成?杀个无关轻重的,有什么所谓?”金世杰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傅祁川握着手枪,迟迟没有动手。
金世杰忽然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把枪,抬手就将枪口朝向我,又挪到沈星妤身上,左右摇摆。
我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没有人会不怕死。
我也不是例外。
沈星妤崩溃地看向傅祁川,“祁川哥……救我!”
“还没想好?”
金世杰熟练地上膛,“我数321,傅总要是没想好,我只好替傅总做决定了!”
“3……”
傅祁川周身气压骤降,稳稳抬起枪,指向了沈星妤。
沈星妤拼命摇头,“不要……祁川哥,不要……”
傅祁川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但是,我在与他视线对上的某个瞬间,看见了他眸中深深的隐忍。
金世杰还在倒数,“2……”
傅祁川腮帮紧咬,轻轻晃了晃手腕,单手上膛。
“1……”
“砰——”
在开枪的那一瞬,傅祁川猛地调转方向,又稳又准地朝我扣动扳机!
我彻底僵住,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他放弃的人,原来又是我啊。
哪怕,不惜让我去死。
绝望在顷刻间渗透进四肢百骸,我怔怔地盯着傅祁川所在的方向,视线却变得无法聚焦。
尽管,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身体内的某处却泛着锥心噬骨的痛楚。
“是我心甘情愿的……”
“正在努力追妻……”
“以后的九十九步都由我来走,你就乖乖在这儿等着我,别退出这最后一步就行。”
“阮南枝,我很认真,也一定会弥补。我不想失去你。”
“我心怀不轨,我是狗……”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
“……”
所谓的追妻,所谓的情深似海,都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都是假的。
他对我的深情,从来都分文不值。
是我自己可笑,居然天真奢望他会选择救我……
他从来不会选择我的。
从来不会。
阮南枝,你怎么就这么蠢!
金世杰又一次笑了起来,“哈哈哈,傅总,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这一个是沈家小姐,一个暂时也还是您的太太,我哪儿敢动她们?”
“但是,我确实没想到,饶是傅总,也逃不过喜新厌旧这个亘古不变的定律啊!”
傅祁川漆黑的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冰冷雾,“可以放人了?”
“您既然选了沈小姐,当然可以带她走了,请便!”金世杰说。
傅祁川缓步走过来,脸上神情有难以察觉的挣扎,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早上还在说着让我相信他的男人,此时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我身上。
他径直解开沈星妤身上的麻绳,当着我的面,打横将沈星妤抱进怀里。
“呜呜呜祁川哥,我吓死了……你真好,你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星妤好像受到了天大的惊吓。
金世杰试探地开口:“傅总,这阮太太,该怎么安排?您非要两个一起带走,也不是不可以,城西的项目,我们一人退一步,你只要再让利两成就行。”
“金世杰,”
傅祁川嗤笑一声,似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凭什么认为,我傅祁川会为了一个前妻,让出这么大的利润?她拖我后腿,拖得还不够吗?”
最后那句话极其清晰,又极其低沉,锋利的刀子快准狠地扎在我的心窝上,疼得我猛地一抽搐。
我抬眸看过去,他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好像在谈笑风生一般。
瞬间,一股酸涩感从心底直冲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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