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都该死!”
外面忽然有人大喊一声,云青雪心中咯噔一下,有些害怕,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掀开轿帘。
轿帘才掀开一道缝隙,便猛的被人粗暴的扯开,吓得云青雪失声尖叫。
她终于看清了轿外的模样。
那是云青雪这一生,从未见过的场面。
她的几个轿夫倒在地上,有一个肚子上被捅了一刀,有一个头破血流,另外两个不知去向,身边的婆子也不知去了何处。
而轿子的周围,到处都是人。
数以千计的人,乌压压的一片,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他们四处打砸着街边的商铺,到处纵火,手中拿着石头,棍子,斧头之类的。
哭喊声,尖叫声,不断响起。
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仿佛要毁灭一切,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云青雪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来,来人啊!”云青雪腿都软了,险些哭了出来。
话音未落,便有一个瘦骨如柴的妇人冒了出来,手里还抓着扯下来的轿帘。
那妇人盯着云青雪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凭什么你们光鲜亮丽,我们就要活得如此卑贱?”
“呕——”云青雪被那几个妇人身上的气味熏得直干呕,这些人太臭了。
妇人被云青雪激怒,啐了一口痰,冲上去踹了云青雪一脚。
别看妇人瘦骨如柴,力道却极大,这一脚踢在云青雪肚子上,她脸立刻疼白了:“大胆!”
“我们若是不反抗,永远没人将我们放在眼底,我们就是那地底的泥!”妇人似乎找到了什么乐趣,说着仰天大笑,又呼呼的给了云青雪几个巴掌,打得她晕头转向。
“救命、王爷!”云青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无意识的喊着。
妇人哼了一声,将云青雪头顶上所有的发饰都扯了下来,还是觉得不满意,又将她身上的衣裳都扯得稀烂,往云青雪脸上啐了一口,便扬长而去,加入打砸的行列。
此时的云青雪,全然没有往时的模样,她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身上衣服衣不蔽体,与那些难民,已没什么两样。
云青雪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天子脚下京城之内竟然会这样难民横行,是云青瑶,一定是云青瑶要报复她!
如今昭王掌管京城守卫,若不是他故意为之,京城之内,怎可能乱成这般!
云青雪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她要回去告诉贤王殿下,她要让皇上治昭王御下不严之罪!
她心中还在忿忿不平的想着,一只脚刚踏出轿子,就忽然被人拦腰抱住。
“放开、我!”云青雪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被人猛地扛在了肩膀上,毫无挣扎反抗的力气。
那人浑身恶臭,笑得极其猥琐,抱着云青雪便往一旁的小巷子跑,嘴里叨叨着,“娘子、漂亮的小娘子。”
……
昭王将醉酒的云青瑶刚放到床上,就听到门外传来雷云略显急躁的声音:“王爷,属下有事汇报。”
他看着双颊绯红的云青瑶,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他替云青瑶盖好被子,才退了出来,走到院外。
“何事?”昭王语气里有一丝不悦。
雷云一脸凝重,“王爷,棚户区难民在一刻钟之前冲进城内,四处打砸,而七大营无人巡防,无人通报!”
这是何等严重之事!
京城,天子所在,治安巡防何等重要!
昭王自然知道事情不简单,他拧眉问道:“人数多少?”
“约莫三四千人。”
“难民没那么多,可找得到孙康达?”昭王沉声道。
“属下来报之前,便已经命人前往军营探查,但此事与孙康达多半脱不了关系,他是七大营总兵,若不是他下令,京城巡防何至于会无一人值守,任由难民冲进城内!他一定是不服气输给王妃,才给王爷您找事!”
雷云忿忿不平,这件事实在太严重了。
孙康达这招损人不利己,触碰了底线。
王爷刚接手京畿巡防营,出了这样的乱子,这近几十年,都不曾出现这样的暴乱。
这一次的责任,恐是难逃!
“调动所有人手,疏散百姓,避免人员伤亡。”
“本王先进宫。”
昭王帘幕下的脸看不清神色,但听声音,已然是有些怒意。
“是,王爷!”雷云低头应是。
为今之计只有这样了,他们王爷这么多年来不争不抢,手中除了七大营两万兵马,便只有府中亲兵和他们,而有些人,不好露面。
难民数千人,他们府中所有能调动的人手不过一二百,这事,终还是得皇上派兵镇压,可若是这般,王爷怕是会因此丢了刚到手的七大营。
可恶!
雷云心中忿忿,却也没办法,此时只能听命行事,希望人员伤亡降到最低。
昭王回头看了一眼云青瑶的屋子,才转身离开。
皇宫内。
皇帝阴着脸坐在书案后,下方站着云丰和贤王等人。
云丰上前一步,痛心疾首地道:“皇上,臣进宫的时候,看到城内多处失火,百姓血流成河,哀声哉道啊!这巡防营之人到底在做什么?竟然任由难民作乱至今!这些人到底有何居心?会不会冲撞皇城?”
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皇上,这事就是昭王失职,好端端一个京城,如今简直是人间炼狱,明日百姓必然哀声载道啊,我等该如何向无辜的百姓交代?”
吏部王大人捶胸顿足,仿佛自己的家里人被杀了般,看着叫人直呼:一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啊!
王权朗眼眶微红的看着皇帝,“皇上,臣还看到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被难民之人丢到河中,稚子何辜?竟然死在这样的暴乱之中,请皇上严惩昭王,给百姓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道昭王带着怒意的声音。
“你看到时,为何不将孩子救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