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园中,昭王盯着于嬷嬷。
于嬷嬷也没有哭,她道:“她胆大包天,将保宁王放走。当时朝堂血雨腥风,隆庆侯那边,恨不得立刻将昭王府撅了。”
“奴婢能怎么办?”
“你能怎么办?家国大事你有什么资格想着怎么办?”昭王道,“拿我的婚事保命,你认为你是聪明人?”
于嬷嬷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昭王会用这样决绝的语气和她说话。
“皇上要杀我,也得等我回来杀。隆庆侯要铲平昭王府,就让他们铲平。”昭王面无表情地道,“你一个垂垂暮老的妇人,你担忧什么操办什么?”
于嬷嬷浑身冰冷,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昭王如此的不近情面。
“王爷的意思,奴婢没有资格操持您的事?”
昭王颔首:“你管内宅,就专心内宅。不该你过问的事,就不要插手。”
隆庆侯想铲平昭王府,岂能那么容易。至于皇上为了保宁王离开而杀他们夫妻,就更加不可能。
“是!奴婢可能懂的少,见的少,也确实不该管您的事,可王爷,您从奴婢角度想一想,奴婢能做到安静看着王府被人害,而不闻不问吗?”
“王爷,奴婢这条命是您的,奴婢恨不得用这条命,换您的一世顺遂!”
“王爷啊,”于嬷嬷哭着道,“奴婢那天夜里可是亲眼见到瑞王府消失的啊,奴婢怎么还能看昭王府再经历一遍,这太残忍了,不亚于要了奴婢的命!”
于嬷嬷嚎啕大哭,说她的心酸以及和与先皇后以前相处的点滴。
“奴婢还是死了吧,王爷您以后要好好的,将瑞王的一起活够了。”
于嬷嬷蹒跚着出门,没有人让她停下来。
于嬷嬷心头凉风嗖嗖,一步一腾挪仿佛九十岁老妪拖不动脚一样,走的极慢极沉。
等走到院中,依旧没有人来追她,她知道,昭王是铁了心,她如果今天从这里走出去,明天昭王可能就会将她送出去荣养。
她不能离开这里,她要等杀瑞王的凶手现身。
于嬷嬷回头看了一眼,忽然脚尖一转,砰一下撞在了围墙上,顿时磕破了额头,鲜血直流。
“于嬷嬷!”候着她丫鬟惊恐地跑上来,扶着她。
院子里乱了起来。
昭王走到门口,看着倒在别人怀里的于嬷嬷,她满脸的血,不省人事。
他想到了瑞王,想到儿时,叹了口气。
“送她回房,请大夫来!”昭王道。
那小丫鬟道:“王爷,要不要请王妃娘娘?”
话落,小丫鬟虽说看不到昭王的表情,但她就能感觉,昭王看着她的眼神是冰凉的,透着杀意的。
于嬷嬷被抬走。
昭王不可能让云青瑶医治于嬷嬷。云青瑶说过她不喜欢于嬷嬷,他怎么能让她为难自己。
“我去一趟宫里。”昭王对雷云道,“你交代田卯,他在压不住作妖的人,这个管事他不要做了。”
雷云应是。
昭王径直去了宫里,他从进京,大家都注意到他们了,现在他到宫中,各方各路更是闻风而动,穷尽手段地打听。
云青瑶正在沐浴,闻言抹了一把水渍:“撞死没有?”
“没有,就额头破了,流了不少血。”刘妈妈给云青瑶洗头,无奈道,“她年纪这么大了,好不容易回来不就是为了过几天好日子,这样闹,何必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亲娘趁着自己不在,给自己纳妾,也会生气的。何况是一个嬷嬷。”
云青瑶点头:“您说的没错。但有的事不一定,昭王爷对于嬷嬷的感情,不只是嬷嬷这么简单,还包含着对瑞王的思念和愧疚。”
“也是,唉!”刘妈妈也不晓得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道:“王爷这么晚进宫,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因为拒绝纳妾,被皇上打鞭子?”
“我也去进宫走一趟。”云青瑶起身穿衣服,雷云已经来了,回道,“娘娘,王爷今晚留宿在御书房,不回来了。”
云青瑶很奇怪,吩咐传话的春杏:“告诉雷侍卫等我一下。”
春杏应是,站在门口,对雷云道:“娘娘在沐浴,让您等一等。”
“好。”
“雷侍卫吃晚饭了吗?”春杏问完,“我做了饼子,您要是不嫌弃,拿一些吃吧。”
说着,真的用小小的竹篾筐子,装着几块饼给雷云送过来。
雷云捧着饼子尴尬地道谢,坐在院子里吃,春杏就站在门口打量他,雷云有点不好意思,转个身背对着春杏吃东西。
云青瑶包着头发出来,问雷云:“是谁留宿王爷的?皇上还是长公主也进宫了?”
“属下刚才去长公主府打听了,长公主在王爷进宫后,也进宫了。”
云青瑶点头,那就是长公主在从中斡旋了。
“早点休息,明天我进宫看看。”
此刻的保宁王府中,丹阳郡主独自在饮酒,这一个月对于她来说,可谓是大起大落。
保宁王逃走,她收到齐王等几位皇子的数落,说她为何没有及时发现,真是可笑,她一介女流如何能看得住保宁王。
但她又因此得了福,有了于嬷嬷在中间,皇帝第二次将她赐给了昭王。
至于昭王会不会同意,这一次不需要她来做努力,自有人帮她。
“郡主,贤王来了!”她的丫鬟回禀道。
丹阳郡主让人请贤王进来,桌上倒了酒,她请贤王坐。
贤王对她没有兴趣,开门见山地道:“于嬷嬷刚才碰墙了。”
丹阳郡主惊讶了一下,贤王问她:“你这次还有什么杀手锏?”
“王爷也要帮我进昭王府吗?”丹阳郡主笑着道。
贤王面无表情:“本王要做什么,你没有资格过问,你只管回答本王的问题。”
“我有杀手锏,但不能告诉王爷您。”
“不必让本王知道,此番你若再进不了王府,也不必再留在齐国,早早回去吧。”
贤王拂袖出门,丹阳郡主追出来几步,问道:“王爷,保宁王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或许死在路上了。”
“那就好!”丹阳郡主笑道,“居然还想夺楚国的皇位,简直痴人做梦。”
贤王嫌弃地看她一眼,大步而去。
“呸!”丹阳郡主道,“看不上我,却不知我如今才是最炙手可热,娶了我就等于拥有了楚国的支持。”
“休息了,我明儿一早也要进宫走一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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