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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乐土(一)(1 / 1)

“白鹭公馆十三号考场的考生成绩全部作废,下周进行补考。”裴雪听拎着那张轻飘飘的通知,修长的腿搭在办公桌上,身体舒展开,“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让我去监考?”

“因为姜文远死活不招供,我们虽然抓了他,但是对黄昏议会的目的一无所知。”方东青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办公室,扭着腰肢说,“上面怕这次考试再出幺蛾子,干脆让你去盯着。”

“不去。”裴雪听扔了通知,舒舒服服地瘫在办公椅上。

方东青对着阳光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水晶指甲,诱惑道,“有监考补贴。”

裴雪听立刻改口,“帮我把那天的时间腾出来。”

陆吾此兽和人类打交道多年,深谙重金之下必有愿意加班的社畜这条铁律。尤其是最近,裴雪听第十四次拒绝和她哥介绍的青年才俊见面,裴雨颂一怒之下停了她所有的卡,从经济上制裁了她。

裴科长英雄气短,早上吃煎饼都只能加一个蛋。

方东青称赞道,“老大,你要是在旧社会,也是个为了爱情自由抛弃万贯家财的情种啊!我欣赏你。”

方东青说的是檀真。

自从檀真在白鹭公馆凶相毕露,眼睛都不眨地手刃同事之后,方东青愈发确定檀真对裴雪听心怀不轨、用情至深——虽然原因不明。

裴雪听冷冷地看他一眼,“你鼻子两边卡粉了。”

方东青花容失色,手忙脚乱地薅出镜子,端详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貌。

裴雪听得了两秒钟的清净,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哄好她哥的成本非常低,裴雪听也不介意去糊弄一下那些皮囊好看的年轻男人。

但是那天晚上她偷偷摸摸地要出去,就看见檀真穿着整齐地坐在门边,脊背微挺,双手搭在膝盖上,姿态非常好看。

他前段时间患了流感,才好没多久,眼角带着薄薄的一层红。

檀真很认真很贴心地给她穿外套,整理出门要用的东西,甚至帮她叫好了车,叮嘱她早点回来。

这顿饭裴雪听吃得心不在焉。

对面的男人学历很高,谈吐得当,不会故作清高,身上也没有裴雪听看过的缭绕黑气——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人很干净。他的生活作息良好、身上没有命案,心态乐观积极。

隔着水晶花瓶里的娇艳的玫瑰,男人温声细语地问她生活习惯和爱好,从语气到态度都让人感到舒服和进退有度,也不会对裴雪听的话做出什么批判,只是偶尔应和。

“我觉得裴小姐是个很有趣的人。”男人微笑着说,“我有这个荣幸能送您回家吗?”

“不了,”裴雪听只是拒绝,委婉道,“我家的猫不喜欢外人。”

其实这应该是个在相亲市场上很欢迎的人,优质的交往对象……也是裴雨颂替她选的,打开正常人生活大门的钥匙。

但裴雪听就是没了兴趣。

令人意外的是,男人被拒绝后,也没有一点沮丧,甚至绅士体贴到,在路边等到裴雪听坐上出租车才转身离开。

家里没开灯,裴雪听一推开门就撞进了黑暗里。客厅的电视机在重播一步狗血电视剧,男女主角声嘶力竭、演技拙劣。檀真披着小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头发有点乱。

裴雪听在他旁边坐了半天,檀真才醒过来。

两个人在电视机变幻的光影中对视,檀真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索过毯子,触上她的指尖。

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檀真才握住她的手,低声问:“吻过了,也不算什么吗?”

檀真说出这句话又有点后悔,似乎是觉得太像诘问,于是换了个说辞,“只要我,不要他们,不可以吗?”

他的声音非常低,低到被电视上激烈的对白淹没,但裴雪听却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她俯视檀真微微曲起的脖颈,像是一头饮水的鹿,毫不设防地把致命的弱点暴露在猎人面前。

裴雪听鬼使神差地把手指搭在他的后脖颈上,没说话。

她知道檀真伤心了。

“你总让我有一种诱骗你的罪恶感。”裴雪听叹了口气,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去见他们了。”

——

裴雪听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檀真正在楼上和陆吾喝茶。

陆吾对茶没什么品味,再名贵的茶对他来说都跟树叶泡水没有区别。相反,坐在他对面的檀真虽然不太说话,但是看动作就知道这人是懂喝茶的。

“最近过得怎么样,还习惯吗?”陆吾率先开口,以长辈的口吻问。

檀真点点头,然后问:“我有工资吗?”

陆吾被他问得一愣,条件反射地追问了一句,“什么?”

檀真不动声色道,“行动科的科员都有工资吧,我有吗?”

陆吾被他身上突然冒出来这点“人气”惊得半天没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说:“哦,有的。银行卡是跟你的户口一起办下来的,每个月的工资直接打进去。按流程应该是连户口本一起交给你的,你没看见吗?”

檀真满意地点点头,看上去有点高兴,“我没注意,等我回去看看。”

陆吾像是从古墓里刨出来易碎瓷器的考古学家,小心谨慎地询问:“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工资来了?”

如果檀真突然对金钱产生了强烈的欲望,以他的能力,特调局大概要加派对他监视的人手,以防他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来。

檀真委婉地说:“我听他们说,现在的情侣都是共同负担生活的。”

陆吾差点被茶叶呛死,“情侣?你和谁?裴雪听?”

“不然还有谁。”檀真飘飘然离去,“我回去找银行卡了,对了,以后有什么可以加工资的事尽管找我。”

陆吾的脑子疯狂运转着,甚至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檀真那句“有什么可以加工资的事尽管找我”,该不会是为了买房买车攒彩礼吧?他对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接受得这么快吗?!

——

补考安排在京州大学城的桥上,题目是抓出桥下的水鬼。

京州大学城人来人往,桥底下的水浅得连王八都能看见,当然不会有什么水鬼。为了配合考试,当天晚上该片区域封锁。裴雪听把那只从执行科领出来的水鬼,当着一众考生的面踢下了水。

五个考生虽然都习惯了这位科长的作风,但看见这一幕还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看我干什么?看鬼啊!”裴雪听端着杯冰美式,对着池水撇了下头,“这是服刑人员啊,别弄死了,你们考完试她还得回去接着服刑。要是把人家有期徒刑改成死刑了,你们都等着吊销准考证。”

月明星稀,惠风和畅。

裴雪听拿着平板靠在车子引擎盖上,时不时抬起眼皮看一眼水里的考生。除了白喻,其他几个人都挽了裤脚下水,不像在抓水鬼,倒像是在捉泥鳅。水鬼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阵势,吓得到处乱窜,搅得一池子水哗啦啦响。

白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旁边,轻声说:“裴科长,我可以和您聊聊吗?”

“考生不得无故和考官搭话。”裴雪听指了指自己胸牌上“考官”两个字,“回去。”

“我放弃考试,就不是考生了。”白喻突然犯倔,语气有些硬,“就几句话,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裴雪听叹了口气,在考生花名册上把她的名字划去,代表弃考。

“你想问什么,关于你背后的那个灵?”裴雪听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

明朗的月光下,那个人的身形愈发透明,像是一层乳白色的薄纱。那是个年轻好看的男人,穿着及地的长衫,长发一直拖曳到地上。他安安静静地站在白喻身后,就像是她的影子。

影子是不需要有声音的。

“他……还在吗?”白喻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在。”裴雪听毫不犹豫道,“在你的观念里,他算是‘活着’,但是应该活不久了。你来参加考试,就是为了这个吧?”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白喻急切地抓住了裴雪听的手。

裴雪听的呼吸在一瞬间错乱,近乎粗暴地甩开了白喻的手,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冷硬,“你救不了他。守护灵的一生就是为了宿主而存在,他替你挡下了太多灾祸,所以变得越来越虚弱。要想他不死,除非你平安无事。”

但古往今来,只有富裕权贵之家才会为体弱多病的孩子请守护灵。

宿主本身就是吸引灾祸的存在。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白喻的眼底有盈盈的水光。

“你应该很清楚他为什么会在你身边。”裴雪听平复了情绪,说,“就算你愿意放他走,他也走不了。”

得到了确切的回应,白喻反倒不哭了。她平静地抹了一把脸,说:“我知道了,谢谢您。”

——

监考完回家,裴雪听的手机收到银行的扣费提醒。

网费、水费、电费、物业费……裴雪听一下还翻不到头。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檀真格外娇嫩,三天两头就要被现代病毒折腾得病一回,因此吃穿都格外费钱。

裴雪听思索着要不要接点私活,推开了家门。

檀真端正地坐在餐桌旁,示意她入座。

“怎么了?”裴雪听拉开椅子坐下,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

“我今天问了陆吾,我也有工资的。”檀真把桌上小小的卡片推过去,“给你。”

“给我干什么,”裴雪听没领会到他的意思,“交房租啊?”

檀真不大高兴地捏着她的下颌转过来,“宜室宜家的好男人就是要上交工资卡,这样他的伴侣才会放心。如果裴领导愿意给我一点零花钱,我也不介意,不给也可以。”

你的牛奶都是我买的。

裴雪听这么想着,不由得笑出声来,“这是谁教你的?”

檀真眨了下眼睛,“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裴雪听反客为主,抚摸着他微微发烫的脸颊,身子越过半张餐桌,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你看错电视剧了,你这种情况不属于上交工资卡。”

檀真被这个点到即止的亲吻蛊惑得有些晕乎,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有些哑,“那我属于什么?”

“嫁入豪门。”

按这个逻辑往下捋的话,裴雨颂就是刁钻恶毒的豪门婆婆,对孤苦无依、身无分文的未来儿媳挑三拣四、横眉竖眼,并且致力于棒打鸳鸯。

——

距离白鹭公馆十三号里那场噩梦般的考试,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京州大学里的银杏叶慢慢变黄,乘着风洒落在碧绿的湖水上。

白喻刚刚从实验室里出来,踩着笔直的砖缝一步一步往前走。她从一个光圈走到另一个光圈下,总是忍不住回头,看看身后是否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影子。

但结果总是令人失望。

时间已经很晚了,京州大学的正门不允许出入,她只好走侧门。侧门掩映在葱茏的草木外,隔着红色的高墙,外头是热闹的小吃街,一整条街都弥漫着香味和油烟气。

“哎,学妹,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生嘻嘻哈哈地围上来。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白喻想从他们的旁边绕过去,却被堵住了。

“哎,别害羞嘛!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加个微信认识一下。”

“让开!”

那几个纠缠不休的男生突然脚绊脚、手绊手,像是被整团塞进洗衣机似的倒在了一起。这群人摔得七荤八素,还不明白为什么,只感觉一股寒气顺着颈椎爬了上来。

白喻飞快地绕过他们冲出了侧门,她奔跑在人来人往的小吃街上,却觉得自己像是孤身一人。

家里派来的车还没到,她跌坐在路灯下泪流满面。

“阿昀。”白喻哽咽着自言自语,她知道那个人没办法回答她,“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救你啊?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求你了。”

雪白的路灯光下,仿佛有一个影子躬下身来,轻轻地抱着她。白喻却只感受到了一阵风,她用力地抱紧了自己,像是回应那个不可触及的拥抱。

你不要哭啊,不要害怕。

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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