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洲身形笔直地立在原地,右手的手臂上,一大片衣料都已经被烧得滚烫的开水浸透了。
皮肤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
其实。
他早就察觉到了,季瑞突然靠近过来,可能是要使小人手段。
并且,在第一时间,做出来防御的动作。
但由于眼睛看不见,他并不知道,季瑞是端着一大罐子热水冲着他来的。
最后,还是着了道。
戚寒洲此时,神色淡定地听着季瑞贼喊捉贼的戏码,薄削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呵……这就是你憋了半天,想出来对付我的招数吗?”
对比之前在战场上受的那些伤,这会儿的烫伤对于戚寒洲来说,真的就是个无关痛痒的小事。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戚将军,饶命啊!”
季瑞见人群都围了过来,演得更加卖力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会突然起身,往我这罐子上撞过来。”
“我还出言提醒了你,戚将军小心,谁知道,你还是撞了过来。”
为了更加逼真一些。
季瑞苦肉计都使了出来。
他故意露出了,同样被热水烫到的手背。
那些围观的人群也没人注意到,这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儿,只能单凭季瑞的话,推测出了一个可能的真相。
那就是戚寒洲因为眼睛看不见,而自己不小心撞上了端着热水的季瑞。
还把一切过错都怪在了倒霉蛋季瑞的身上。
而倒霉蛋季瑞,在戚寒洲的威严气势之下,被吓得瑟瑟发抖。
眼神可怜兮兮的,正在向大家求救。
这时候,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出言替季瑞说了几句:“戚将军,这事,也不能怪这位季公子,他也不知道,你会突然撞上去。”
“对对对,要说,这就是个意外,您消消气。”
“您的眼睛看不见,就别到处乱走了,伤着您的身体可就不好了。”
……
这话听着是在担心戚寒洲的安危,实际上,却是在吐槽戚寒洲这个瞎子,眼睛看不见了,还不安分地待着,到处乱跑,给大家添麻烦。
戚寒洲被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给气乐了,这些人压根什么都看不见,就因为他是个瞎子,就认定了是他撞的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季瑞,却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情和信任!
戚寒洲明白了,这个姓季的目的,不单单是报复他。
而是想要所有人都误会他戚寒洲是个脾气暴躁,明明自己错了,却要欺压无辜弱小的人。
这流放队伍里的这些个犯人如何看待自己,戚寒洲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云茯!
云茯是不是也觉得,他和那些欺压人的恶霸没什么区别。
一股子怒火窜上了戚寒洲的心头。
他辨识出了季瑞所在的位置,随即抬起脚,踹了过去。
一脚把季瑞那弱不禁风的小身体,踹飞出去几米远。
他这一脚,不仅踹懵了季瑞,还踹懵了看热闹的众人。
这位,怎么还真动起手了呢?
戚寒洲呼出一口浊气,冷冷透着寒意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你们说的没错,我是个瞎子,看不见的!”
“所以,对待挡在我道路上的一些脏东西,就会想要踢一脚,清理干净。”
“抱歉,我刚刚是踢到了什么东西吗?”
看热闹的众人,看了眼,被他一脚踹吐血的季瑞:“……”
这问题,他们该怎么回答才合适呢?
——
这边事情发生的时候,云茯正在带着三个小团子,在给那两只巨隼查看伤势。
直到燕三跑来向她汇报情况,云茯才知道,戚寒洲那边和人动了手。
云茯倒是不担心戚寒洲会吃亏。
因为她知道,戚寒洲只是被银针封住了经脉,不能使用内力,可他脑海里储存着的千百种招数和身体十几年习武的本能反应都还在。
所以,他压根就不是人们口中的废物。
只是和巅峰时期的战神戚寒洲相比,变弱了而已。
整个队伍里,除了云茯她自己,没人是戚寒洲的对手。
可是三个小团子,小脑袋里思考问题的方式没那么复杂,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三叔和人打架了,可能要被人欺负啦!
“云姐姐,我们快去看看三叔吧!他看不见,要被人欺负啦!”
“云姐姐,有人要揍三叔!我们快去帮帮他。”
……
云茯:“???”
这三个小团子真的有听清楚燕三的话吗?
燕三什么时候说,戚寒洲被人给揍了的?
云茯带着三个小团子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戚寒洲刚刚好准备转身离开。
他不屑于和季瑞这种小人玩手段。
谁知,季瑞瞧见了云茯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里,又开始演戏装无辜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该端着热水出现在这里,大家别误会戚将军了。”
“没关系的,我真的没关系的,郡主您别怪将军,别怪他。”
“我知道的,戚将军突然从云端跌落,遭遇了如此大的变故,他的心情不好,想要找人出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
听到人群里,有人在喊:“郡主来了。”
戚寒洲身体一僵。
她来了吗?
戚寒洲毫无波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和急色。
“我……”
他急着想要去对云茯解释,事情的真相。
可人群里嘈杂的议论声,让他分不清云茯所在的方向,只能等云茯先开口,才能去寻找到她的所在。
云茯水眸半眯着,扫了眼戚寒洲和季瑞,再一听季瑞那些话,便大概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淡淡地扯了扯粉唇,娇娇脆脆的声音在人群响起:“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季瑞还以为她在问自己呢,面色露出一抹藏不住的喜色,立即开口搭话:“我不怪戚将军……”
云茯柳眉微挑,神情不愉地瞥了他一眼:“闭嘴,我不是在问你。”
说罢,几步来到了戚寒洲面前,又重新问了一次:“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戚寒洲神色猛地一怔,因为他和所有懵逼的人一样,都没以为云茯会问他这句话,他声音略带着点点哑意,却藏着独属于云茯的柔情。
“我想怎么办都可以吗?”
“嗯。”云茯点头,经过之前的一些事情,她也大概知道季瑞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这就是个绿茶心机男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