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忌洲走过来,一手掌着沈至肩膀,一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到轮椅上就好。”
沈至挪开的地方,地上有滩液体。
傅忌洲的皮鞋不慎踩中半截,他紧紧的锁着眉头,本能的厌恶起来,那表情嫌弃的不能再嫌弃,云眠敏感的注意到了。
傅忌洲这样锦衣玉食的人,肯定有点洁癖。
更何况,这不是简单的一点水。
扶着沈至坐上轮椅,云眠握住轮椅把手,“我来吧。”
傅忌洲挪开让她。
云眠推着他进浴室,在浴缸里放好温水,去卧室找出一套衣服过来。
沈至背对着,没有看见傅忌洲的表情,可他看得见地上的耻辱,昨晚从轮椅上摔倒,跟云眠打电话却一直关机,发消息也不接,直到凌晨,沈至终才放弃。
他可以自己上厕所,但他很难控制自己,导致难免尿床。
这么羞耻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开口的,只有经常照顾他的康复师才知道。
自始至终,沈至没再说话。
浴室的水声关闭。
云眠在玄关处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来到傅忌洲面前,小声的说:“你把鞋换下来吧,实在对不起弄脏了你的鞋子,你将就穿这个可以吗?我会把你的鞋子洗好,明天带到公司给你。”
傅忌洲满脸不悦:“这双鞋十四万,你怎么洗?用你一块钱的刷子多刷几遍?”
“……”
云眠的手顿了顿。
“那,那怎么办……”她略微哽咽的声音里带着无措,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你一年的工资都不够买这双鞋。”
云眠不知道该这么做,十四万是鞋,听他的意思是要让她赔钱吗?可她浑身上下还是昨天他发来的两万块钱。
怎么可能会有钱给他。
傅忌洲看了眼浴室的方向,“你不去管他?”
云眠顺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自己能洗。你觉得不自在的话,先把鞋子换了吧?”
“你额头的伤口需要处理。”
“没有流血,它自己会好的。”
“明天上班就带着这个去?”
云眠没吱声了。
“我还有事,我会让人送早饭过来,顺便带支散淤血的药膏。”
云眠脸像个小苦瓜一样,“谢谢……”
说完,傅忌洲便走了。
云眠如释重负的放下鞋子,把地上的狼藉清理掉,扫掉碎渣,用拖把拖了两遍散味。
……
傅忌洲来到路边,从车里拿出一双新鞋,换掉后,连同那只干净的齐齐扔进垃圾桶里,看了眼手机上秦错发来的消息,这才放心的上车。
……
沈至洗完澡,他自己就把睡衣穿好了。
云眠拿拐杖给他,自己就握着轮椅,让他自己坐在轮椅上。
沈至看了眼她额头的包,心底懊悔的说:“刚刚……打疼你了。”
云眠愣了一下,没心没肺的露出笑容:“没事,疼一会儿就好了。我昨晚手机是没电了才关机,可能是之前摔过一次的原因,总是存不住电。等我发工资了,我看看能不能给自己买个便宜点的手机。”
这正是这样,沈至那双猩红的眼,愈发的滚热。
“云眠,值得吗?”
沈至喉间艰难的滚动,眼底晦暗不明,“本来你可以直接不管我的,你还了钱,大可以走得越远越好,还来管我的死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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