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压根没什么兴趣去管别人的事情,更何况晚上还要赶飞机。
正打算开口拒绝,忽地脑中闪过个念头。
唇角微扬,话锋一转,软着声调乖乖说:“当然可以呀,你把地址发给我就好啦。”
挂断电话,林酒酒轻叹口气。
拖着酸痛的身子换了身长袖长裤,仍遮不住从衣领处蔓延出来的春色旖旎。
陈染约的咖啡店在一处僻静公园里。
很清冷简约的装修,没什么生意,柜台后店员闲散靠着玩手机。
林酒酒被司机送到时,她正端着杯咖啡坐在窗边发呆,对面位置放着杯没动过的奶茶,应该是给林酒酒点的。
“陈小姐。”
林酒酒活动了下僵硬的腿,倒吸一口凉气,面上仍挂着温软的笑喊道,“等很久了吗?”
她身上有种暖阳般冰雪消融的独特气质。
陈染抬眼看过去时,不免被她那清澈干净到极点的眼神给吸引了一瞬。
然后忙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林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叫我染染就好。”
“当然好啊。”
她眼睛弯弯,说,“你也可以叫我酒酒。”
两人之前极少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中间大多夹着个顾温禾,再加上以前冲突不少,因此关系十分尴尬。
能心平气和地说几句话,让陈染放松不少。
她忙道:“酒酒快坐吧,喝点东西,外面应该很晒。”
说这话时,她脸上是有几分不安的局促的。
“确实很热,”林酒酒咬着吸管顺着她的话往下讲,“染染这么着急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嘛?”
陈染顿时又紧绷起来。
她本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为了工作勤勤恳恳,除了生得漂亮几乎没别的优点。
低下头眼底透出点哀伤:“我,我是想咨询一下你......”
林酒酒来了兴趣,却没表现出来,撑着下巴问:“咨询什么呀?”
“就是......”她欲言又止,目光在林酒酒天真无邪的脸上划过,半晌才支吾出声,“我总觉得顾温禾喜,喜欢你。”
林酒酒敏锐地觉察出差别。
她喊的是顾温禾,而不是温禾。
唇角禁不住溢出点笑,很快收敛起来皱起眉头:“啊?”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不是怪你的意思,”陈染忙摆手解释道,“我知道你和七爷是天生一对,不可能会做出格的事情的。”
“我知道,我没有误会。”
林酒酒抓住她乱晃的胳膊,圆呼的眸子不解皱起,“可是我怎么觉得,顾总喜欢的是我继姐呢?”
掌心热乎乎的,很快就安抚陈染焦急迫切的心情。
她顿时生出点被治愈到的感触,冷静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确实跟林暖暖太亲密了,酒酒......他这算出轨吗?”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
林酒酒没回答,将手收回去,不明所以地笑了下。
陈染也没接下去问,她是成年人,再笨也知道答案。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最后陈染看向窗外,柔美的眸子透出令人神伤的悲哀:“我知道了,我这就跟他提离婚。”
“他不会答应的。”
林酒酒干脆利落开口,“他也爱你。”
顾温禾这样的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会格外有冲动和欲望,但并不代表他会放弃自己现在的所有物。
他可以爱很多人。
他不要脸。
陈染又沉默了。
然后喝着咖啡慢慢抽泣起来:“那,那我该怎么办.......他明明说只爱我一个人的。”
林酒酒等着她哭完,站起身坐到她身旁去,生疏地拍拍她的肩膀,嗓音清脆:“染染,现在你还是顾家的女主人,你如果跟他离婚,他岂不是什么惩罚都没受到?”
这话说得不算隐晦,陈染哭得顿了下,慢慢抬起头来:“我.......”
“染染,不要做懦弱的人。”
林酒酒眸光莹莹,带着笑说,“你不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交换社交账号后分道扬镳。
林酒酒提前跟司机约好,谁知来的却是沈唤。
他眯眸虚虚在陈染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林酒酒脸上,轻笑了声,嗓音清寂:“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听起来像随便问问。
林酒酒滞了下,轻哼钻进车里,张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虎牙尖得要命,沈唤却眉头都没皱一下,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笑:“小狗吗,上来就咬人。”
“坏蛋。”
林酒酒骂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看看顾温禾,背叛染染跟林暖暖厮混,哼。”
她娇纵地抱着两条胳膊,像是被气坏了。
然而沈唤不但没介意她的任性,眼底的那抹探究也顷刻消散。
脸上露出抹难得的宠溺,俯身给她系安全带,热气喷在她耳廓上:“我呢,我是个好东西吗?”
“不是。”
林酒酒回答得很干脆利落,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你是最坏的。”
说这话时,她声线软绵绵的,更像在撒娇。
沈唤手一顿,无奈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叹息道:“宝贝,你这样我真没法当个好东西啊。”
林酒酒:“......”
她立马松开手,警惕地缩在副驾驶角落里,一副昨晚被折腾怕了的样子。
沈唤好笑地亲亲她:“走啦,今天不闹,得回家。”
...
赶到南州市市属医院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阿左中气十足地在门口喊了声:“皇上皇后驾到。”
被沈唤一个眼刀给捂回喉咙里去,旁边垂着脑袋的林酒酒也不可幸免被拎起:“他脑子不好,你都教他点什么乱七八糟的?看看现在几点了”
林酒酒蔫哒哒地从他手里挣脱开,扑进病床上沈老夫人的怀里哭了两声:“奶奶,你醒醒啊!你怎么样啦!”
她哭得实在真情实感,沈唤连拉都拉不住。
沈老夫人身上一沉,猝然从睡梦中惊醒。
惊恐且迷茫地看了眼身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姑娘,手比脑子还快地摸了摸她的后背咳出声,试图挽救自己的安危:“酒酒,那个......我没事,你再捶我就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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