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领着一帮同学闹哄哄地玩起来,围着酒桌好像在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时不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朝气又活泼。
原本许南安是不支持他在这种地方过生日的,林酒酒帮着说了两句好话才勉强答应,千叮咛万嘱咐别玩得太花。
林酒酒对他们的游戏不感兴趣,完全以一个监督者的姿态在旁边卡座待着。
瞥了几眼见他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干脆收回视线垂眸玩手机。
张何文从洗手间回来,在她身旁坐下,背脊挺得很直,转头问了句话。
可惜音乐声太响,林酒酒没听清,歪歪头有些疑惑:“嗯?”
张何文只好朝她凑近点,在她耳边问:“要不要喝酒?”
“我酒量不太好。”
林酒酒摆摆手,侧过点头朝他道,“还是不喝了吧。”
张何文笑了下:“那果汁?能喝冰的吗?”
林酒酒点点脑袋表示可以,他便又起身去吧台买了两杯果汁回来,朝林酒酒扬扬下巴:“哪杯?”
“橙汁。”
她弯弯眼睛笑,“谢谢。”
一个温润有礼貌的人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特别是长相还不错,学历又高的博士。
即便不谈感情只是简单相处,也不会觉得哪里不自在。
“不客气。”
张何文脱下大衣叠好放到旁边,终于抽空能坐一会儿,靠近她问,“不过我其实很好奇,许小姐这样的才貌和身份,怎么会需要相亲?”
他说得有些直白,林酒酒倒不介意这种问法,捋了头发到耳后:“大概是因为我初来都城,认识的朋友不多吧。”
“原来如此。”
张何文没去好奇她以前的事情,许家这样的豪门,其中事宜他若随便逾越过问,说不准会被拉进黑名单,得不偿失。
更何况他接到这个消息时就有所预感,许家小姐不是他能肖想的,见面后这种预感瞬间被应验。
她身上有种天生的娇贵,从骨子里透出来,旁人无法比拟的高高在上。
不过话虽这么说,是男人都会对这样美好的事物产生向往。
他也不例外。
虽然没表现得太明显,但如若可以,他希望更近一步。
可惜林酒酒对跟陌生人说话没多大兴趣,此次来完全是为了应付许家上头长辈。
好在他谈吐学识不凡,懂得拿捏分寸感,聊起来倒还和谐愉快。
只是音乐声太吵,两人若要说话,不免靠近些。
远远看去,他们皆穿着偏中式的衣裳,又这番举动,很容易就让人误认为是情侣。
少顷,大概觉得气氛到位,张何文拿出手机朝林酒酒晃了晃:“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下次有机会的话,希望能请你吃个饭。”
林酒酒没拒绝,正要说好。
旁边侍从推来小车突兀地打断:“您好,有位先生给您点了果盘和小吃,还有无酒精的莫吉托。”
东西如流水般往桌上端。
张何文愣了下:“哪位先生?”
侍从还没答话,林酒酒就好似有所觉察般朝右后方回过头。
然后在迷醉晃眼的灯光中,准确无误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慵懒倦怠的眼睛。
沈唤坐在人群中,懒散又随性,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杯酒,朝她虚虚一敬。
他似乎已经从愤怒中走出来,变回原先那个运筹帷幄的男人。
甚至很期待看到林酒酒瞧见他时惊慌的眼神。
可惜林酒酒那对眸子始终轻灵温和,像丛林间优雅的鹿,几秒后回过头,朝着侍从礼貌道:“帮我谢谢这位先生,但我对他没有意思,希望他不要再做这些......逾越的事情。”
侍从迟疑片刻,就见林酒酒递来小费,这才应下:“好的。”
他踌躇着往回走,俯身在男人耳边小声转述。
便见沈唤眼底笑意微凝,潜藏在深处的寒意钻出来,唇角微掀,稍有些残忍。
小丫头这真是......一脚一脚踩在他的底线上啊。
张何文往侍从去的方向看了好几眼,皱起眉头:“咦,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
林酒酒咬着果盘里的西瓜,惬意地眯起眼睛:“沈唤。”
一个疯子。
一个混球。
张何文:“沈唤?”
他更觉熟悉,思考了会儿靠近她,在她耳边问:“南州市那位沈唤?”
话音未落,林酒酒身旁沙发凹陷,一道身影娴熟自然地坐下,半折袖子露出流畅肌肉线条的小臂,虚虚往她腰上一搭。
裹挟着股清冷浅淡的草木气息。
林酒酒想过这幅场景。
但真正靠近时,还是忍不住浑身一僵,心尖狠命地颤了两下。
几个月没见,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更瘦了点,眉眼间凌厉克制得更好。
张何文几乎是震惊地抬起头,终于认出他来:“沈七爷?”
旋即目光落在他搂着林酒酒腰的手上,面色稍稍难看,客气道:“您这是?”
然而沈唤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另一只手中晃着红酒杯,眯了下眸子笑:“酒酒真不乖。”
缱绻暧昧的语调,音色清冷。
似乎只是在哄闹别扭的小女朋友这么简单。
林酒酒仍坐着。
她个子不高,在沈唤身边更显娇小,纤长翘卷的睫毛轻颤,仰起脑袋来瞧他:“沈先生,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沈唤搂着她腰的手微滞,而后手指蜷曲,将她往怀中带得近些,低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认错不了,你身上哪一处我都很熟悉。”
他说这话时并不避讳张何文,似乎就像是说给对方听。
林酒酒没推他,也知道自己推不动,眸光始终温和镇定:“沈先生,你逾越了。”
这两个字咬得不重。
却很好地提醒沈唤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然而他太高傲,伸手抚着她的侧脸,指腹粗粝温热,仍旧答非所问:“酒酒,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乖乖的......”
“沈唤。”
林酒酒深吸一口气,绵软嗓音很平静地打断他,“你这人真不堪。”
她眉目温顺乖巧,握在身前的手攥紧:“你是不是觉得,谁都想给你当玩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