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绷着一根神经,朝宋彦儒大吼,“抓紧啊!”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有现在希望自己有一个可以行动的身体。
哪怕可以让别人听见我的声音也好。
可我不行,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喊他抓紧。
喊得我嗓子都哑了。
江欢神情癫狂,几乎和甄洛脸贴脸,“甄洛!你想让甄家功亏一篑吗?!”
质问的语气好像杀人的不是她,而是甄洛。
我恨的牙关都咬碎了,却奈何不了她。
甄洛不敢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抓着宋彦儒的力道就卸了。
“甄洛,难怪你爸要再生一个!”
“你这个废物!”
她不断的咒骂甄洛,积压许久的怒气在这一刻爆发。
身后两派的保镖早就打成一团,分辨不清谁是谁。
我急切的想要让宋彦儒上来,“甄洛!你用力啊!健身十来年的成果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他没有用全力,他在权衡。
不可以!
谁都可以死,宋彦儒不行!
江玄,动动脑子!
你不能让宋彦儒死在你面前!
我死命的揪着头发,用力拍打脑袋,希冀它能够有一瞬间的灵光。
在我思考之际,江欢的唇瓣贴上了甄洛的耳垂。
我心脏紧缩,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天灵感,“不可以!”
我嘶吼,崩溃,可我依旧救不了他!
甄洛抓紧宋彦儒的那只手以龟速松开。
“啊!”
滔天的恨意和崩溃将我淹没。
宋彦儒死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帮助我报仇的人死了。
我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只觉得心脏空了一块。
呜呜呜~
呼啸的警笛声出现。
“不许动!抱头蹲下!”
“晚了,你们来晚了!”我呆滞的望向灯光闪烁处。
“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我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但凡他们早一分钟上来,宋彦儒都还有救!
“来几个人!去检查悬崖!”
“把他们都带去警局!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推人下悬崖。”
好吵,他们的声音好吵。
我只觉得头疼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我的脑子。
即使我用拳头锤自己脑袋几下都没有用。
我好恨!甄家,江家,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好了。
我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突然,一股比刚刚更加强劲的吸力冲我袭来,像是要把我整个魂体都吸干。
翁的一声,我在吵闹声中失去了意识。
我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度过了多久,浑浑噩噩地我一直在往前走。
刹那间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凭着身体本能,我朝那处亮光走去。
白光耀眼。
我的眼角兀的一凉,按道理我应该是感受不到眼泪的温度的。
可是现在,就在这一刻,我清晰的感受到那滴眼泪顺着我的脸庞缓缓落下,一直到下颚处才滴落在半空中。
我下意识抬手去接。
这个动作仿佛是一个契机,周边的黑暗飞速褪去。
我不再站在地面,我似乎是在一种交通工具上。
剧烈的颠簸感让我死命拽着手中的绳子,勒的掌心生疼。
炙热的风打在脸上,让我不由得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好渴。
疼?渴?
这不可能!
一个灵魂怎么可能会感受到疼和渴?!
可身下的颠簸告诉我,这就是事实。
我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楚身下的交通工具。
棕色的毛发映入眼帘,油光水亮的,一双满是厚茧的手正紧紧握着缰绳。
收紧手指。
这个念头一出来,那双手立马拽紧缰绳,反应力比我快多了!
我后知后觉,这是我的身体?
身下的马儿愈加癫狂了。
没有给我适应身体的时间,马儿高高抬起前蹄,失重感将我侵蚀。
我本能的夹紧双腿,身子伏低,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贴在马背上。
幸好这具身体格外强壮,我只觉肾上腺素飙升,浑身都是劲。
视觉回归,我快速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很大的马场,周围坐满了人,人群密集到就像一群群蚂蚁。
马场内,几名穿着奇特的人骑着马正在不断闯关。
斗马?
我来不及高兴,立马归拢得到的信息:我很有可能是重生了,重生在斗马场,至于还是不是现代有待验证。
当务之急是先从这匹应激的马儿身上下来。
我环顾四周,还没有想到策略,侧后方便传来尖利的皮鞭抽打的声音。
身体本能往马儿的右侧方歪,像只壁虎一样死死粘在马儿的侧面。
待后面的马匹掠过,我快速起身,却对上一双挑衅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长的很野性,是当下大部分女士会喜欢的款。
前提是他的表情不要这样狰狞。
看见我躲过他的撞击,他竟然再次调转马头,向我冲来。
鞭子带来的破空声和身下马儿不安的嘶鸣声重叠,胸口的心脏久违的剧烈跳动,砰砰砰地声音格外悦耳。
我吐出一口浊气,扬起嘴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从侧面倒下马。
观众席嗡嗡地讨论声不礼貌地冲进我耳朵里,非常鲜活。
“我去!这么勇?”
“司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帮我挡着点,别让血溅我脸上!”
我以早就计算好的姿势落地,强大的冲击力直击我的胳膊,痛!
但我却笑容更大,我,又活了!
接连滚了好几圈,我才揪着草皮稳住身形,全身都痛,想被拆了一遍骨头一样。
危机依旧没有解除!
那只癫狂的马竟然照着我的脑袋冲过来。
我身后就是铁做的围墙,这一下撞上来,我必死无疑。
如果蹲下,必定会被马蹄践踏,我不确定这副身体能不能扛得住这一击。
右侧飞快逼近两道身影,还是刚刚那个男人。
他这是不看见我死就不罢休。
我眨了眨眼,心中倒数。
1,2,3!
马儿堪堪冲到距离我一分米远处,我顾不上骨折的手臂,抬手一把撑在马头上,飞身爬上围墙,躬身落地。
场子静了。
我痛的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医生,救命!”
寂静的场子重新回归火热。
“我去!好帅!”
“他这是逃跑了吧?”
“丢人!”
“他不是说这场比赛一定要胜利吗?”
“懦夫!呸!”赛场内的男人朝我吐了口唾沫,但也只能不甘心的看着我被担架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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