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点点头。
他把长盒拿来,递给时欢:“给你的。”
“是什么?”时欢连忙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一把长笛。
“你说过你学了六年长笛,我觉得还是这个适合你。”
时欢没有百分百把握,但送长笛绝不是疯狗一人的决定。
若不是有九魍授意,这忠心耿耿的疯狗,也不敢擅自把长笛买来。
“以后休息时能吹吗?”
疯狗笑了笑:“不然给你拿来当摆设不成。”
时欢满心欢喜地收下:“谢谢狗哥,你一直对我这么照顾。”
“应该的。”疯狗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示意她继续吃饭,“九哥也说你笛子吹得不错。”
果然。
是九魍的意思无疑。
“九哥呢?我想给他道个歉,昨天也的确是我不好。”
“九哥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说好话,他一早去T国了,那边生意刚起步,九哥要找信得过的人跟着去,把生意交代好。”
如果昨天的计划没有实施,她今天应该是和闵寂修一起去T国吧。
至于带她过去做什么,不得而知,总不至于要把T国生意交给她。
“你吃完好好休息,我等会也去T国看看,我不在九哥身边,总是不放心。”
疯狗说完,起身离开。
手摸着长笛,时欢终于安心地笑了笑。
她距离目标真的越来越近了。
吃完饭,时欢想着到处转转,也就走上楼看看做旧的厂房。
来缅北近两个月,园区里需要探查的东西她基本上已经摸清,只等走出园区的机会。
得到闵寂修的完全信任也半数程度,眼下最关心的便是她的画能不能在拍卖会成功拍下。
做旧厂房热气腾腾,缅北本就炎热,园区也不可能为猪仔开空调纳凉。
再加之厂房里都是烧开的炉子,时欢进来的瞬间已经大汗淋漓。
很快,她便发现一个眼熟的人。
起初她还不敢认,还是走近后才发现。
眼前的人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穿着她刚来到园区时的连衣超短裙,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全是淤青,脸也肿得厉害,脏兮兮的,连鞋子也没穿,脚上满是泥污。
“你,你还认识我吗?”
听到时欢说话,她惊恐地抬起头。
汗水已经把她的头发打湿,黏腻地贴在脸上。
目光有些许呆滞,在看到时欢后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我记得……你叫时欢。”
她是在赌场被哈迪斯输给闵寂修的人,赌场的转天,时欢见过她一次,被交给疤瘌手里,之后再也没见过。
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悲惨到如此地步。
时欢点点头:“你被打了吗?”
目光下移,时欢看见她胸部原本该隆起的地方,竟然有一处是扁平的。
她记得这个女人有一对傲人的胸部,如今一个隆起一个扁平,显得尤为明显。
“他们,都没有人性。”
时欢得知她叫尤娜,只有二十四岁。
至于她为什么会成为哈迪斯的人,她来不及说明提及,时欢猜想,左不过是被骗去缅北,再被哈迪斯看中。
“哈迪斯是个变态没错,可他疼我,只是被玩腻了嘛……”她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到了这里,被疤瘌连同园区里的男人玩了个遍,就把我丢到夜总会,高价卖给更变态的老板。”
尤娜的身材,在缅北这种地方的确十分危险。
“你的胸……”
“被变态的老板咬掉了顶端,最后把整个切下来放在手里把玩。”说话时她紧紧咬着牙,表情异常狰狞痛苦。
抹了把眼泪,继续道:“活生生割下胸,我几次疼晕又疼醒,我被丢在一个仓库里,有人给我止血和简单的治疗,我以为我会死,我宁愿当时就死了……”
她的双腿已经站不住了,假装蹲下看着炉子下的火:“可我死不了,一直像病狗一样活到现在,昨天刚能走动,今天就被赶来干活。”
时欢闭了闭眼睛,突然有些后悔。
那日见她,闵寂修原是想让她跟在时欢身边。
可时欢怕是眼线,断然拒绝,还在闵寂修要把她杀死时求过情。
饶是她能留在时欢身边,或者当时就死了,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一些。
“你是九魍的人,你能不能帮帮我……”尤娜想到什么,情绪刚一激动,她就拼命咳嗽起来。
时欢咬咬牙,有些犹豫。
事实上,她并不是九魍真正的女人,要把她放走肯定没办法做到。
“只要我能办到。”
“我很想死,我想立刻就死,你能不能帮我找点药,老鼠药,蟑螂药,农药,所有能让我死掉的东西……”
她已经走投无路。
她深知在缅北,人已经不算是人,没有活路,更没有死的权利。
想死都死不掉,是一句多么残忍的话。
“我试试。”时欢很想去抱抱她,可一靠近,她就自动后退。
她甚至害怕完全没有危险的时欢。
一个守备军看见时欢长时间逗留,已经走过来驱赶。
“等我找到了,再过来找你。”
她离开时,耳边充斥着尤娜的谢谢。
时欢是多么幸运,可以在进入园区后独善其身。
同样她看到无数个悲惨的人,正生不如死地一天天苟活。
……
几日后。
时欢的单独画室被送来几个人要同用。
她找到疤瘌抗议,却被告知画工厂来了一批新人,画室已经不够用了。
“你去看看几个大画室,跟下饺子似的都是人,你的画室才分去四个,还不知足。”
疤瘌坐在他的办公室剔牙,对时欢的抗议尤其不耐烦。
“总之我的画室不能让他们画色情画。”
“放屁!不卖色情画,老子拿什么赚业绩!”疤瘌极度不爽地站起身,“你看不起色情画,倒是把业绩给我赚回来啊!”
时欢看出来了,当初建议卖色情画的人,就是疤瘌提出来的吧。
“随便,他们要是在画室卖色情,我就罢工,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她说完转身就走,甚至不给疤瘌骂她的机会。
竟不想遇到正准备敲门的杜卓:“时欢,你每个月业绩都垫底,和我住同级别的宿舍也就算了,还看不起我们画色情画的人?”
不重要的人,没必要去理会。
时欢连眼皮都没抬,绕过他朝外走。
谁知杜卓竟追上来:“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有能耐你也画幅色情画,我们比一比谁卖的钱多!”
画工厂的内卷,比普通公司还要激烈。
时欢依然没理会,快速离开。
可身后,仍然在叫嚣。
“死贱人,你给我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