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舍。
她送了宣宁两盒药丸:“金银什么的,你不缺,陛下给你的陪嫁是我置办的,这些你收好,关键时期能保命。”
宣宁红着眼接过:“多谢,这比金银珠宝强多了。”
“阿宁,我三哥他……知道你要和亲吗?”
宣宁垂眸,掩去眼中浓浓的悲伤:“等我嫁了再告诉他吧,西域战事紧,莫要让他分心,等他回来你告诉他,就说本郡主说的,让他尽快找个人结婚生子,今生……难以再见,来生莫要相遇。”
李轻颜一阵心酸,尤记得那天她兴致勃勃地过来说要去李家提亲,她亲自提,人还没走出门,一道圣旨就来了,她叫了赵鸿昱二十年的阿昱哥哥,得到的结果就是成为了和亲的工具。
“别为我难过,也不是陛下的错,皇家儿女,既然享受了皇家给的尊荣与富贵,但要担起皇家女儿该担的责任,我的出嫁,若能保大梁边关五年安稳,我便是死了也值当。”
这话上次她就说过,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李轻颜仍是难过:“我不这么认为,出生由不得咱们选择,父母既生了我们,教养我们成人便是天经地义,但大长好,咱们就是独立的个体,父母不该将咱们当成他们的私人附庸。”
宣宁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不用孝顺父母?”
“我的意思是,孝而不顺,因为父母也不见得就全是对的。”李轻颜道。
宣宁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可是皇后娘娘啊,知不知道你的言论代表什么?这要让外头的那些老夫子听了去,还不拿唾沫淹死你呀,阿颜,我发现你是愈发愤世嫉俗了。”
宣宁走后,李轻颜也没了睡意,便备了药物准备出宫。
被云娘拉住:“您就别再去见允王了。”
“他受伤我送药不行么?”李轻颜烦躁。
“王爷为何受的伤?您这会子再去见他,是对他好吗?别给他添更大麻烦才是。”
云娘的话让李轻颜如遭雷击。
是啊,赵鸿晟昨日之辱如何来的?
若自己不去允王府……
阿呸,自己为何不能去允王府?
还有,赵鸿晟没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要受此羞辱?
赶到允王府时,却见允王府大门紧闭,只有两个看门的在,被告知,允王连夜离开京城去了封地。
李轻颜惊在原地:“连夜离京?受那么重的伤,怎么受得了颠簸之苦?”
芍药劝她回去:“娘娘,您还有好多账没看呢,要不要去铺子里?”
哪还有心情看账,她去了李家。
见到李二夫人问道:“那是母亲为何要去允王府?”
李二夫人目光躲闪:“就是想去讨点药的,哪知就撞见了娘娘您也在,真的无意的。”
“是因为三哥吗?”李轻颜问。
李二夫人皱眉:“关你三哥什么事?”
“娘还要骗我吗?宣宁为何突然会和亲?三哥又为何去了西域?他原一直陪着皇上身边的人,大梁良将不少,为何突然就让三哥去领兵了?”
“你三哥原就是良将,他这年纪更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去西域怎么了?”李二夫人理直气壮道。
“娘不喜欢宣宁,您一直希望三哥娶秦家的女儿,因为您与秦夫人关系好,秦家次女性子也是您喜欢的。”李轻颜道。
“娘娘与秦二娘子也是自小相熟,你不也很喜欢她的吗?她当你三嫂嫂不好么?”
“可是娘,成亲的是三哥,娶的那个人是要同三兄过一辈子,不是跟您过,合不合得来,因该三兄自己说了算,您不能给他做这个主,更不应该在明知三兄人心上人的时候还故意搅黄了他的婚姻。”李轻颜大声道。
“阿颜!”李二夫人怒道:“婚姻大事原本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你三哥的娘,我还能害他不成?那宣宁有什么好?你从小也不喜欢她啊,任姓泼辣得很,不堪为我李家媳,再说了,她那时有什么?宁王府被抄了家,她的爵位也被贬了,几乎一无所有,娶她于你三兄有何好处?”
“你可知,你这番运作,会让三兄和宣宁两个痛苦一生。”李轻颜说罢便往外走。
李二夫人拦住:“好不容易回来,不吃午膳再走么?”
“当年不许我回娘家的命令,我一直以为是大伯母下的,如今想来,娘若不同意,大伯母如何能做得了二房的主?您明明就是个很能拿主意的人。”
李二夫人看着李轻颜愈走愈远的路,心下涩涩的,自己有什么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儿女好?
阿郅喜欢宣宁,自己老早就知道了,没说破过,由那小子自己折腾,宁王早就起了与李家联姻的心思,李二夫人不喜欢宣宁,正好阿颜阿玉两个斗得厉害,借那个机会,将阿玉嫁给了宁王世子,如此一来,宁王大概率是不会把宣宁嫁给阿郅的。
结果让李二夫人很满意,却促使阿郅与宣宁走得更近了,那宣宁郡主不止任性,还彪悍得很,她若进了李家的门,定然把会家里弄得乌烟障气,所以,要从源头上杜绝。
宣宁大婚那天,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敲锣打鼓的被送出宫去。
李轻颜坐在迎宾楼二楼雅间看着三皇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满面春风地走在前头,宣宁的轿子跟在后面。
人群中有个面相陌生,眼神却很熟悉的人,芍药指着那人惊讶道:“那是……”
那是三兄李承郅!
不经宣召私自离开兵营,这很不合礼数,若让皇帝知道了,再惹皇帝心烦,秦家儿郎真只有死的份了。
他是来送她最后一程的么?从此天高海阔,两个自小一同长大的青棋梅竹马,此生不复再见。
直到成亲的队伍完全离开北城门,赵承郅才收回目光。
在城外寻了个酒肆,要了两壶酒,店家问:“客官是要带一坛回去么?可以再多买一坛就是。”
“不带回去,爷自个儿喝。”
“可是爷您选的是一斤一壶的啊,还是正宗的玉叶酿,那可是四十几度的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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