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介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纵观古今,商贾逐利,本为民生所必需,然有罪商枉顾国法,横征暴敛,视百姓为砧板之鱼肉,罪不容诛!”
“朕膺符天命,悉闻赤娄存罪商一名,名为罗茂,其人贪婪无度,视国法于无物,行径之恶劣,民怨之沸腾,朕之心怒,烧天遍野!”
宣读于此,姚介刻意顿了顿,抬眼扫了罗茂一眼。
罗茂面无表情,宛若死灰,双手却是遏制不住地碾泥握沙。
曾想,三年过后,依是一片生机。
但现在,他看不到丁点希望。
“然。”
罗茂倏地抬头,眼中焕发出一丝光芒。
姚介面不改色,接着道:“朕又闻,此罪商才智过人,善于经营,且虽恶行累累,却诚心悔过,主动上缴罪证,以一人夺一县之贪官墨吏!”
“今,天下异变四起,当属非常时期。”
“朕求贤若渴,思之再三,若其能痛改前非,酌情减轻其之刑罚,并授一官半职,令其为国效力。”
“朕期盼其能以新官之身,秉持公心,为民请命。”
“倘敢再行蠹虫吞没之举,朕必将严惩不贷,诛遍其十族!”
“钦此。”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这罗茂一戴罪之身,究竟是有怎样的才能,竟能引得当今陛下颁旨赦免!
当真怪哉。
姚介扯起一丝笑容,“罗茂,接旨吧。”
罗茂热泪盈眶,双手将圣旨捧过头顶,俯身叩地,“草民罗茂,叩谢陛下。”
彼时,乘坐在返京的马车上,望着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风景,他如梦初醒。
想他不过一个县城颇具财资的粮商,放入这大乾天下,犹若沧海一粟,毫不起眼。
那位君临天下,又怎的会在意他这种小人物呢?
他倏地想起那个人,对着他淡笑道:“如你这般,为商岂不可惜?”
他眼神恍惚,不禁喃喃道:“是你吗,御史大人...”
见他神色痴愣,姚介与同伴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
京城。
一家新开的店铺,引起了不少人驻足观望。
“半里烟云?”
“好新奇的名字。”
“这里边是卖什么的?”
忽然,有人双眼瞪大,指着那块牌匾右下角,“你们快看那个印章!”
众人立时望去,“竟是陛下的宝章!”
“莫非这‘半里烟云’四字,乃陛下亲题?!”
“这家店铺究竟什么来头?”
不多时,便有人怀揣着好奇,入了这店铺。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其中。
若非其内建得宽敞,倒真容不下那么多人。
半晌。
“什么?!”
“一斤糖竟要一两银子,比肉还贵?!”
那名负责招待的小厮,脸上带着处事不惊的笑容,“我们家的糖,乃是白糖,与寻常的糖大为不同。”
“是由人参、鹿茸等七七四十九种珍稀材料炼制而成。”
“加入少许于熟菜中,食之可美容养颜、延年益寿。”
“更能为一大批客官,解决入夜小烦恼,享云雨之悦。”
种种功效一吐出口,那些还嚷嚷‘贵’的人,瞬间静了下来。
不少人面显犹豫,虽然小厮话说得漂亮,他们也都不缺那点银子,但用来买这白糖,左思右想,好像都有点亏。
见此,小厮趁热打铁,“诸位客官,今天是我们‘半里烟云’开张的第一天。”
“白糖尚且是一两一斤,待三日过后,将会恢复原价,五两一斤。”
闻听此言,又是一阵哗然。
一个身上带点病的人,一下子没忍住,咬着牙:“先给我拿十斤!”
“晚上好治治那婆娘!”
然,小厮笑容不减,“抱歉客官,每人每天仅限五斤份额。”
“毕竟白糖的炼制很是繁琐,我们的备量也不多。”
“也罢,那就拿五斤!”
“给我拿三斤!”
“我带我闺女来,能不能买十斤?”
......
另一边。
顾全光着上半身,大汗淋漓。
“行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顾鸿拍手喊停。
顾全点头,弯腰将绑在大腿上的几块石头解开。
顿时,如释重负,感觉身轻如燕。
“我找人算过,你小子的桃花运旺得很。”
“把持不把持得住是一回事,腿是必须得练的。”
“毕竟男人不练腿,迟早得阳痿嘛。”
顾鸿抚须,老脸上挂着笑。
顾全扯了扯嘴角,“您老别把我往死里练就行。”
也就在这时。
“将军,二公子!”
陈伯快步走来,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售罄了,‘半里烟云’内的五千斤白糖全都售罄了!”
顾鸿眼睛一亮,“一两一斤,五千斤就是五千两。”
“全儿,这笔收入抵得上我将军府数月的开支了!”
顾全面色淡淡,似早有所料,“将近五百两的成本,陛下分去三成,利润也就三千两罢了,马马虎虎吧。”
顾鸿愕然一瞬,不禁笑骂道:“你这小子,第一天就营收三千两,还不知足啊?”
陈伯满腔欣喜,也不由消弭了大半。
顾全却少见地反对了他的话,摇了摇头,“爷爷,三千两不过蝇头小利,就此满足的话,孙儿怕您过阵子幸福得昏厥过去。”
顾鸿挑了挑眉,“老夫若能在银子池里游上一游,死了指定瞑目。”
年轻时,他就打过不富裕的仗,死了很多弟兄。
那一刻,他就明白,钱,不是万能的。
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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