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符惟依乌黑的青丝随风轻扬,身侧垂落的手,握着一根染血的金簪,如血花肆意绽开,漫天漫地都是绝望的颜色,目光所及,天光暗澈,她沐浴在黑夜之中,一派决绝之态,静静地看着一身戾气的鲁蕴丹走入房内。
“你看,你用我阿弟的命,换我之命后,我依旧身处于暗色之中,难见天明。你这是在做无意义的事,我并不感激你救了我。”符惟依讲话的声音极柔,若不是她手中还紧攥着带血的金簪,当真会只以为,她是在和人缠绵低语。
“可有事?”鲁蕴丹站在原地不动,避开符惟依之言,哑声问道。
符惟依嘲讽一笑,目光落在抛在屋内东西两处的那双绣鞋上。
鲁蕴丹这才注意到符惟依未穿绣鞋,绿色的寝衣长袍下,脚踝纤纤,是一对雪白如玉琢般的赤足。
鲁蕴丹见了,眸色顿暗,快走几步,扯下拨步床上的帐幔,行至窗边,将符惟依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你大兄刚才夸我的足好看呢?你说我若入了秦楼楚馆,可能做一名头牌?”符惟依也不闪避,任由鲁蕴丹将她包裹起来,眸光无暇的看着他问道。
“谁能让你入那里?没有人可以!”鲁蕴丹瞳孔骤缩,心脏如被人重锤了一击,闷痛不已。
“死人就可以哪里都不去。”符惟依疏冷道。
“不许提死字!”鲁蕴丹隐忍哑声道。
符惟依见他如此,素手轻抬,抚了抚自己散乱到脸颊边的发丝,空茫道:“失了家族庇护的女子,身无长处,就一张脸能看,能去哪处呢?也不怪你大兄欲要欺辱于我了。”
“他刚才闯进来,碰了你哪里?我便砍他哪里。”鲁蕴丹语气中含上煞意,手下一个用力就将符惟依打横抱了起来,往外走去。
符惟依也不反抗,任由鲁蕴丹将自己横抱而起,疏离的笑道:“他碰了我的足,他是你大兄,你能为了我,斩了他双足么?”
双足么?倒也正好,便留鲁蕴德一命,以后做个闲散富贵人,多陪陪爹娘吧。以免他到处乱跑,给鲁家招祸,祸害家里。
“有何不可。”鲁蕴丹凤目含怒轻挑,凝声道。
“哈哈,还真如你娘所说,你这是被我迷晕了头呢,竟能为了我,残害手足。以前倒看不出来,你竟然如此喜欢我,温润如玉的鲁二郎君。”符惟依展颜灿笑,言语却极尽刻薄。
“我会护着你的。”鲁蕴丹咬牙,明显在强忍怒气,下颚棱角因怒紧绷,越发硬挺。
“用我阿弟的命护着我?”符惟依轻声反问。
鲁蕴丹停下脚步,手臂微扬,低下头,至两人鼻尖都碰触上了,才停止了靠近,凤目里满是暗藏的怒火:“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是我做的取舍。”
“难道不是因为我么?”符惟依也不回避,眸色冷厉的看他,一点也不惧他的靠近。
“你将我看做为色之人?”鲁蕴丹眼中闪过痛色,却很快掩藏了去,含怒说出此话,眼神故意调转,落在了符惟依朱唇上。
符惟依注意到鲁蕴丹的眼神,眸中终于闪过一丝慌乱之色,身体向后瑟缩,在鲁蕴丹怀里侧头,与他拉开些距离。
“你........”符惟依不适地颦眉望向别处。
“害怕了?”鲁蕴丹收回隐含侵略地视线,沉声道。
“你要抱我去哪里?”符惟依咬唇,疏离之气终于被打破,恼羞成怒,面上露出些愤恨之色。
鲁蕴丹见符惟依露出原本性子,怒意微压,神色柔和了些许,不再吓她,温声解释道:“去可以将你藏起来的地方,鲁宅也不安全,我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我带你去,只有我可以做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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