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者云只当这是自家之地,言行再没了顾忌,畅快的高声大呼:“我真是太有福气了!所生之女,竟是能独掌下一州之地!这消息一旦传出,那老头子,怕是要为放弃我这儿子,而呕血不止了吧!”
林者云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快走几步,凑上前想抱林知皇,又反应过来这是女儿,有些不妥,乐得似无头苍蝇一般,便滑稽的以林知皇为圆心,不住的转起了圈圈。
裴氏一见林者云如此,也噗呲一声,以帕掩嘴,笑出声来。
林知皇见爹娘都乐,面上也浮出笑来。
看着眼前这副场景,林知皇笑着笑着,突然想到了阿弟林知晖,若是阿弟在这里,也该是会为她这阿姐,自豪的吧?
阿弟性子最是直率,为她庆祝之声,必定嗓门大的能将屋顶都掀翻了去。
在这四五年间,林知皇一直有派出‘如影随形’内的影使,去往衍州,欲联系上林知晖。
然而,齐雅对他的那五名义子的掌控欲,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即使无孔不入的影使,花尽了心思,也难有机会靠近林知晖的机会。
齐雅在她的五名义子身边,安排的尽是自己的心腹亲卫,竟连丫鬟仆妇都不安排一个,美其名曰,阳盛则聚强,阴盛则聚弱。
齐雅更是少有让这五名义子出军营的时候,多是让他们在军营里生活,争分夺秒的让他们勤练武艺,学习如何掌军为将,学习如何御下用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齐雅当真是对她这五名义子,掏心掏肺的好了,花了不少心思栽育培养。
林知皇所派出的影使,最接近林知晖的一次,便是假做民夫,被招募入了齐雅所掌的军营,做了伙夫。
这名做了伙夫的影使,入营蛰伏数日后,终于找到了机会,悄悄地摸进林知晖的营帐,在他的睡枕下,放了一张用林氏字写的字条,来约他某时某分某地见。
然而,这名影使刚将约见的字条放下,营帐内便有守营的暗卫猛然冲出,欲一举拿下他。
影使见自己被发现了,便知不好,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出招御敌,而是立即回身,又从林知晖的睡枕下,摸出那张他刚才新放的纸条,放进嘴里,嚼碎咽入肚内。
用林氏字写字条是为了取信于林知晖,但此字条上的字落到齐雅手里,难保不会被齐雅顺藤摸瓜查出林知晖的真实身份。
影使吃毁了字条后,很快便被抓了。
彼时,这军营内还有好几名影使混在其中,这名影使为怕熬不住刑罚,供出了同伴,也怕泄露了林知晖的身份,便径直咬了嘴里藏着的毒囊,自尽了。
万幸,齐雅得知手下人汇报此事后,并未起疑,只将影使的此次行动,算在了符骁头上。
只以为是符骁这位昔日主公,妄图联系她心爱的五名义子,来以此制衡于她。
因为此事,齐雅又将五义子身边的人梳理了一遍,防护的更严了。
历经此事后,林知皇也就此彻底收了手,不欲再联络林知晖了。
林知晖此时在齐雅处并无生命危险,反而是自己这边联络他,会将他置于险境。
在她林知皇没有能力真正救出阿弟时,便是联络上阿弟,告知了阿弟她这大姊的真实情况又如何?
只要不能让林知晖脱离齐雅的掌控,传递消息给他,就是在给知晓更多的阿弟,制造无形的危险。
“环儿?怎么了?”裴氏注意到林知皇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便以为她身体不妥,一脸紧张地问道。
别人不知林知皇身中蛊毒之事,裴氏却是知的。
因为此事,裴氏恨死了钟氏,对公爹没有照看好林知环之事,也怨怪不已。
因此,裴氏这四五年来,再收到公爹林阳全传来的书信,都没有心思回了,全是以一切皆好敷衍过去,一点离仙郡这边的消息都不露,她可是不敢再相信公爹任何事了。
再有大事,拿不定主意之时,裴氏那都是直接请教自个女儿的。
林知皇听裴氏如此相问,又看了看允自还在乐呵的林者云,又想了想如今的局势,她觉得是时候将阿弟尚未身死的事,告知爹娘了。
此次行军,林知皇已是笃定必会与齐雅对上。
齐雅怕是也会让手下的五名义子,带兵出来历练了,救出阿弟,已是有了契机。
此时再将阿弟的消息告知的爹娘,爹娘惊喜之余,心中惊惶之意,也能少些。
林知皇摇头,郑重地双膝跪下,对屋内的裴氏与林者云道:“娘,爹,女儿不孝,有一件事,瞒了你们许久了。”
林知皇这郑重地一跪,将裴氏和林者云俱都惊得跳了起来。
“环儿,何事?说便是,你如今是何身份?怎可随意对人双膝而跪?”裴氏站起身来,便快步行到林知皇身边,一把搂住她。
“怎么了这是?说便是,环儿,你怎可如此大跪。”林者云也立时收了面上的笑,蹲了下来,满脸不适的看着林知皇,有些心疼着急的问。
“女儿在外面再是如何,爹娘始终乃爹娘,爹娘乃赋予女儿生命之人,女儿自然跪得。”
林知皇看着面前着急关心她的爹娘,满面肃色,一字一顿道:“爹娘自然也受得女儿此跪。”
林者云与裴氏听得林知皇此话,心都软了,只觉能得此女,实乃十世所修之福。
林知皇见爹娘已是有了心理准备,便缓缓道出了自己所探查来的,林知晖这五年来所经历之事。
“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裴氏听闻儿子还活着,先是喜,而后又是怒,最后这些心情,全数转化为了担忧,又呜呜咽咽以帕抹眼的哭了起来。
林者云听闻儿子还活着,先是喜,而后便是忧,到最后.....完全转为了狂喜........
事实证明,林者云的脑回路,不能以常理度之。
反应过来的林者云,嗖的一声跳了起来,激动地叫道:“晖儿还活着?竟然还活着,还成了掌军十万余众的将军义子?”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种,天啦,我可真会生!我爹在这方面,当真是输我多矣!”
正在伤感的林知皇:“.........”
正在哭泣的裴氏:“..........”
裴氏到底没忍住,同样嗖的一声站起身,握拳锤了乐呵不已的林者云胸口一下:“你瞎乐什么呢?没听到环儿讲晖儿这五年来吃了多少苦吗?”
林者云被妻子锤,有些生恼,挺着胸脯,理直气壮的回道:“男儿吃点苦算何?不吃苦哪能成才?环儿也没少吃苦,晖儿又没缺胳膊少腿,有什么可哭的?”
林者云话落,弯腰一把拉起尚还双膝跪在地上的林知皇,硬声道:“别管那小子,又没失忆,有本事自己回来,环儿你管他作何?保护好自己要紧,莫要因他误了你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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