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新皇城。
林府。
经历林氏带头捐赠粮饷,得罪了新皇城内的大小世家,又分宗削弱了家族实力之后,林府的门庭就一下冷落了起来。
然而,随着库州那边的消息传来新皇城,原来门可罗雀的林府,再次开始门庭若市,上门攀关系送礼的人,那是络绎不绝的来。
林府管事笑脸相迎众来客,来礼便收,但若谁想拜见家主,那不好意思,家主近日事务繁忙,抽不出空。
林阳全呆坐在书案前,看着桌案上铺开的,近日来府送礼的礼单,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林者源见爹一直在发呆,又开口问了一句:“爹,这些礼,我们就这么都收了?”
林阳全回过神,满面春风的笑了起来:“收,怎么不收?他们愿意上门来送礼,我还怕收不成?”
林者源为难道:“爹,这些人都是送礼上门来巴结的,环儿刚掌下库州,成了一方诸侯是不假,但我们林氏主宗,不是投效了鲁氏吗?这.......”
林阳全笑:“是啊,我们是林氏主宗当然投效了鲁氏,还结了姻亲,这事外面人人皆知,但还是有人跑来咱们府上送礼来巴结林府君,这不是蠢是什么?”
林阳全看着书案上的高高叠起的礼单:“蠢人的钱,不要怕收。”
林者源欲言又止:“可........”
林阳全:“呵,他们大大方方的送,我也就大大方方的收。正好补一补前段时间捐赠军饷失的大笔银钱。”
林者源见林阳全打定主意要做一个另类的敛财者,不再就此事发言,转而叹道:“环儿真是厉害,谁能想到,她竟是不声不响的将昔日守山七聪之二的温南方与随边弘,还有八浒之一的梁峰原,收入了麾下........”
“更是在此次的率军亲征中,斩得了叛主之贼薛倾的首级,以女子之身,独掌一州之地,成为世人皆知的一方诸侯。当真是.....不凡啊。”
林阳全在这段时日里,听了太多此叹,早已是心如止水,但再听一遍,面上依旧不自觉的带出些荣光来。
在林者源叹完后,林阳全又撩起眼皮看了林者源一眼,提醒道:“称呼。”
林者源一愣,没懂其意:“爹?”
林阳全见林者源没懂,啧了一声:“初端,不要称呼林府君的闺名。”
林者源这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是,爹,孩儿想着都是在家里,就.......”
林阳全轻嗯了一声,问:“你娘最近在家庙里照顾蕊儿,你可有去看过?”
林者源自然去看过,还给正在家庙中关禁闭,顺便照顾林者蕊的钟玲媛,带去了林知皇已大胜薛倾,成为库州之主的消息。
于是,他刚对钟玲媛道出此消息,便有幸见到了亲娘控制不住脾气,大发怒火的场面。
林者源委实搞不明白,娘为何对侄女有那么大敌意,竟是到了恨不得其去死的地步。
不论侄女在外面发展的如何,又不会碍着娘什么,娘这是何必呢?
相反的,侄女如今发展的如此好,别方若想动林氏或是钟氏,便是看在他们乃一方诸侯的直亲份上,总归是要顾忌几分的。
侄女猛然崛起,在别方发展的好,不论是对于家族,还是对于他们个人的切身利益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见了,娘很好。”林者源按捺下心里的那丝愁绪,睁着眼睛说瞎话。
林阳全撩起眼皮看了林者源一眼,对他这话不置可否。
林者源这段时日,是见识过爹娘几番大吵的,一点都不想林阳全将注意力放在钟玲媛身上,立即便转移话题:“爹,昨日我去鲁府看望了鹄儿,那小子真是聪慧,问他什么问题都能答的上来,长得也壮实,闹着要来咱们府上住几日呢,您看.......”
林者源口中的鹄儿,便是鲁氏大郎鲁蕴德与他小妹林者蕊的孩子,如今鲁氏的嫡长孙,鲁耀鹄,今年刚满四岁。
林者源作为舅舅,尽管疼鲁耀鹄的紧,但鲁耀鹄到底是鲁氏的嫡长孙,想要把他从鲁府里,接到府上来小住几日,他的身份地位显然不够。
还是得身为家主的林阳全亲自出面,才能将鲁耀鹄从鲁府中接来府上的。
林阳全听林者源提到外孙,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些,笑着摆了摆手:“去吧,等会拿我的手信,去将那小子接来,我也好久没见着他了,正好考校考校他的功课,看他这段时日有无顽皮躲懒。”
林者源闻言面上一喜:“是,爹,等会处理完府外那一摊事,儿子便去接他。”
林阳全笑过后,叹了口气:“还好鹄儿不像他爹,倒是像他二叔,像了十足,不然.....你妹妹,真是要后半生没着落了。”
林者源很是赞同爹这话,深以为然的点头。
而此时,正被林阳全父子俩,拐着弯夸赞着的鲁蕴丹,说来也巧了,正拿着一封从库州传来的信,笑着与手下人夸赞着,林氏是真飞出了凤凰儿。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鲁蕴丹朗声笑过后,不轻不重地将那封意料之外的来信,甩在了面前的书案上。
康展砚好奇道:“那林府君给您发的密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使得您如此高赞于她?”
鲁蕴丹兴致勃然道:“她想让朝廷,以此次她斩首薛倾,平息库州内乱的功绩,封她为王。她要做名正言顺,由朝廷认可的异性王!”
康展砚闻言,眼眸微睁,叹道:“她还真是沉得住气,在大济已快名存实亡之际,仍是在明面上讲究着君臣之礼,在独掌库州后,筹谋着让朝廷正式封她为王,而不是自己称王。”
康展砚叹服:“行事真是滴水不漏,一点把柄都不让人抓啊。”
鲁蕴丹温声道:“她能让聪深与聪渊都投效到其麾下,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倒是本相前面在她那布下的那颗暗棋,可能要废子了。”
康展砚一惊:“怎么,那人这么快就在林府君那暴露了?”
鲁蕴丹摇头:“那倒不至于,不过,前面本相在她那安插暗棋时,并不知聪渊在她那处。”
“聪渊对本相了解甚深,林氏分宗之事未有波折,如此轻易就到了库州境内,他应该已是看出我的筹谋了。”
“此时,应是早有了防备,定是不会让那暗子,在林府君手下受到重用的。”
康展砚听鲁蕴丹如此说,知道这暗棋算是彻底废了,眉头皱起了起来,沉思片刻后问:“这林府君书信与您,求您帮她在朝廷这谋一个名正言顺的王位,既是交易,自然有来有往,她许您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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