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
“当真!”
女帝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只是那欣喜一闪而逝,随后便化作落寞,深深叹了口气。
“唉!”
“只是这和谈并非嘴上说说而已,今年天灾频发,收成本就不好,若是再给大云岁贡,只恐大乾百姓更加难熬。”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天玄,一个北戎,此口一开,怕是这两家也会觉得孤好欺负,以质子为借口朝大乾发兵,一旦形成三军压境……大乾危矣!”
“陛下担忧之事无非三点。”
齐云礼站在一旁,微微笑道:“其一,岁贡难筹。”
“这个好办,小人看过王万川的口供,右相这些年来积累的家底谈不上富可敌国,却也能抵上五城!陛下若是朝他开口,岁贡可解。”
女帝缓缓点头,眉头却依旧不解。
右相的家底确实足够殷实,却也喂不饱三头饿狼!
若只有这一计,她依旧不会同意和谈。
“其二,三方压境。”
齐云礼接着说道:“北戎与我大乾乃是世仇,无论有无岁贡,对方都是一心想战,先不用理会。”
“至于天玄……其实也可以用岁贡来解。”
“哦?和解?”女帝疑惑问道。
“万和商道。”
齐云礼走到女帝的书桌旁,抬手指向书桌上平铺开来的地图。
“这个位置乃是大乾,大云,天玄三方王朝的交界处,又是一片平原,若是我们将岁贡从这里送入大云,并在中途被天玄劫走。”
“陛下觉得,那天玄可还有空与我们开战?那大云可还会占据我们的城池?”
“计策,倒是好计。”
女帝皱眉看着齐云礼:“可你如何确定天玄会出手截取岁贡?”
“这个简单。”
齐云礼微笑道:“只需要找一个大云、天玄都需要的东西作为岁贡就好了!”
“都需要的东西?”
女帝沉吟数息,而后摇头:“难找!”
“这天玄境内多鱼米之乡,经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谷稻丰盈,唯独缺少铁器。”
“而大云背靠山脉,最不缺的就是金铁一物,反倒是缺少粮食。”
“若是这两朝想要岁贡,多半都是相反之物,再加上两国常年在万和商道互通有无,多半是不会为了一批岁贡而翻脸的。”
“可有一件东西,他们都缺!”
“缺什么?”
齐云礼看着女帝,缓缓吐出两字:“天子。”
“大胆!”
云嬷嬷怒斥出声,当即就要上前擒住齐云礼。
可女帝却微微抬手,将其拦住。
她看着齐云礼,眼中有些不解:“你这天子和解啊?”
“此计恐有伤国体,小人……不敢多言!”
齐云礼装模作样的拜了下去!
他知道,女帝不可能不追问自己。
“无妨!”
女帝一挥手,在皇位之上眉头微皱:“只是献计,又没让你实施,畅所欲言即可!”
“诺。”
齐云礼恭敬回应,起身缓缓开口:“禹王年岁与陛下相仿,若是陛下昭告天下,愿与其结为夫妻……”
“小子!”
云嬷嬷再次开口打断,对着齐云礼怒目而视:“你敢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当场斩了你!”
“云嬷嬷!”女帝怒斥出声。
“陛下!”
云嬷嬷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此贼不安好心啊!”
“且听他说完。”
女帝似乎知道齐云礼还有后手,凤眸扫了他一眼,再次开口:“继续。”
“当然,这只是昭告天下,并非真要完礼。”
齐云礼接着说道:“只需陛下许诺,待他回大云继承太子之位,便与他完礼,之后再奉上岁贡,派遣大军送他与岁贡一同从万和商道入大云。”
“国君与国君之间的结合,大云不可能不动心,天玄不可能不畏惧。”
“适时,大云必将派遣军队迎接,我们只需提前部署一队人马,伪装成天玄军队,里应外合之下将大云军队斩杀九成九,再留下几人回去报信。”
“至于禹王……找个空档,将他放入天玄,并派人不断尾随追杀。”
“这么一坨掉入天玄境内,不是屎,也成屎了。”
“等等!”
女帝不由皱眉:“这禹王……不杀?”
“不能杀,甚至还要保证他从天玄逃回大云。”
齐云礼依旧保持着嘴角的微笑:“陛下有所不知,民间青楼女子接客时,常会染上一些病症,这些病症期初并无大碍,可随着时间推移,身上会出现大面积的皮肤溃烂,骨骼畸形,神经损伤……嗷,也就是心神不定,昏庸不堪!”
“这种症状会持续许久,若是保护得好,并不会危及其性命,可却会随着男女之事互相传染,甚至还会影响到下一代。”
“禹王生性好色,若是寻一两名这样的女子送入他房中,再将他送回大云,继承大统……”
瞬间,御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方法有用么?
当然有用!甚至没有人会去怀疑女帝的动机!
身为一国之君,大乾皇室唯一的血脉,怎么可能不顾自身清白,以身入局?
可这方法也是真损啊!
一旦局成,大云就彻底完了。
连昌盛百年的大乾都无名医,更别说周围的其他两个王朝了!
这玩意儿根本就治不好!
就禹王的性子,一旦继位,最多不过十年,整个大云皇室将空无一人!
天玄也完了。
只要在大云攻打天玄之时,大乾稍稍出手,便可将其瓜分!
齐云礼见周围没有声音,就连云嬷嬷都一脸畏惧的看着自己,他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急忙补充道:“对了!陛下也不用担心婚约一事。”
“待禹王回归大云之后,陛下只需提出一些对方满足不了的条件作为彩礼,拖个三年五载,大云气数已尽,也就没人再会提及此时。”
“不,孤并非担心此事。”
“那陛下这是……”
“孤是烦心啊!”
女帝微微抬头,望向御书房外初升的旭日:“像爱卿这等人才,怎么就成了个太监呢!”
“若是能走出后宫,必然能为孤,为大乾做更多贡献啊!”
齐云礼眼前一亮。
可就等你这句话了!
若是没有这个口子,自己就算是出宫,身后也会跟着有眼睛!
他必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臣!”
齐云礼单膝跪地,抱拳说道:“还有一计!可圆陛下心愿!”
“嗯?你且说说看。”
女帝看着跪在面前的齐云礼不由一愣。
咋了。
这割掉的东西,还能再长出来不成?
若是别人说那玩意儿能长出来,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可若是这小太监开口……她信!
不过要是真能长出来……
女帝眼帘微垂,眸里透着一股杀意。
一个太监看了孤沐浴也就罢了,可若是一个男子看了……哼哼!
齐云礼抬头,只吐出了两个字。
“东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