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八月。
弯月隐入阴郁雾朦,稀薄星芒。
酒店套房露台泳池里游荡着优美的线条,掀起浪浪水花。
白色身影踩踏水梯走出,姜稚扯过浴衣穿盖上,掩藏雪白无瑕腰背的玫瑰纹身。
姜稚跨腿坐沙发椅的男人身上,揽着酒瓶斟酌顷刻,液体流畅地沿着杯口而入,指尖无意触碰到他的手背。
“工作有我好看吗?”
司聿珩神情未变,一笑而过把杯中酒饮尽,喉咙吞咽滚动。
他突然把人横抱起往酒店卧房内去,然后扔到床上,看到美人儿“惊慌”往后撤的模样,大掌拽过她纤细的脚踝,膝盖抵开雪白的双腿。
司聿珩欺身压住,声音沙哑:“装什么,不是你勾引我?继续。”
姜稚笑着昂起脖颈亲着他的喉结,慢慢往上,脸颊、鼻子、眼睛、额头、最后才是嘴唇。
司聿珩被取悦到了,满意地笑出声,凑到她白嫩柔软的耳垂轻咬一口。
夜晚浓郁,暧昧光影,扯开浴衣腰带将自己完整敞开他眼前,司聿珩关灯,把她翻过来。
“我想在正面看着你。”
司聿珩没说话,提起她的腰肢。
姜稚微微皱眉,还是忍让了。
事后司聿珩去洗澡,姜稚面色潮红疲累趴在床上浅寐,她伸懒腰摸到硬邦邦的男士皮夹,借暗灯翻来看。
第一眼欣喜,第二眼失望。
皮夹照片的女人珍珠箍盘发,露出明媚精致的五官,一身米色长裙,身姿端庄优雅,与生俱来的名门淑女气质。
长得很像她,但绝不是她。
因为姜稚从来都不喜欢这种穿衣风格,除了为迎合司聿珩喜好而伪装过。
姜稚看得出神,耳边掠过一阵轻风夺走了她手里的皮夹,压抑怒意的嗓音响起:“谁准你碰我东西!”
“她是谁?”姜稚问。
“与你无关。”司聿珩语气淡了下来。
姜稚脑海闪过一个名字,抓住他手臂:“叶南初吗?他们都说我和她很像,可是她已经结婚了!你疯了吗?存有夫之妇的照……”
话音未落,姜稚猛然被甩到地板,上头同时响起司聿珩薄情的声音:“你不配提她。”
姜稚摔得很痛,但都不及心脏坠入谷底般的寒凉刺骨,抽疼得喘不过气,无法呼吸。
原来她从始至终是个替代品,那这两年算什么?一厢情愿?
过往种种重叠联系,别人曾说司聿珩有个白月光,姜稚想过去式不足为惧,司聿珩很喜欢盯着她的脸看很久,她觉得那是爱。
司聿珩和她做的时候喜欢关灯,不喜欢她发出声音,喜欢后入姿势,不喜欢前戏,姜稚天真以为这只是他的情趣,可以答应顺从。
当年法国酒吧一见钟情,司聿珩把她当成贫穷急需用钱的打工小可怜,提出要包养她。
她本能靠近抓住机会,相信就算一开始没感情,陪伴总会日久生情,所以入局这个不合理的金丝雀交易。
甚至为了讨司聿珩的欢心,愿意把真实的自己藏匿,变成演员化身优雅温柔的乖乖女做派。
结果到头来,她是别人的替身?
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
这无疑是给姜稚当头一棒,真心被糟蹋,自尊被践踏,一寸寸碎得不成样子。
这种清晰的认知在姜稚骄傲的人生里是不允许的,对方不爱是她本事不行她犯贱她认命,但绝不能容忍任何人玩弄她的感情,两人的事情插着第三方因素。
“你骗了我。”姜稚心如刀割,抱膝而坐,白里透粉的双脚往里蜷缩,低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司聿珩探身捧过她的下颚强迫抬起头,看见那张漂亮纯欲的脸庞划过晶莹泪珠,眼圈微红,轻咬唇,像只受伤的小兽。
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胸口转瞬即逝的涩意,但很快撇弃那股怪异的情绪,蹲下把拿着冰凉的黑卡碰了下她额头。
“我们本就是庸俗关系,认清身份尽好本分,下次可不能逾越。”
姜稚望着手里的黑卡,觉得有点可笑。
“我去公司有事,你自己收拾。”司聿珩穿上西装叮嘱了声,便离开了。
换做平时的姜稚会亲热送他离开,现在只是沉默地坐在地板,良久后起身洗澡。
半小时后姜稚穿着浴袍走出来,拿出手机切换卡号拨打出去。
“喂,帮我订张后天的法国机票,头等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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