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如惊石落水,惊起千层浪,其他几人都醒着,听着燥热,司聿珩原本也有些尴尬,一低头看到姜稚红扑扑的小脸,立马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只手托着她吹弹可破的脸蛋,手上的热意让他吓了一跳,立马朝她光洁的额头探去,被她的体温惊出一身冷汗,“姜稚,醒醒,你发烧了!”
顾裴然原本心里正酸,闻言转过身来,小心翼翼看着他怀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在一旁小声喊她的名字。
“姜姐!你醒醒!”
其他人还算镇定,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却是把朱特吓坏了。
“怎么办啊!荒郊野岭,药...对了,你们谁身上有药?!”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在看到大家无不躲闪的目光,这才恍然:虽然是荒野求生,可这毕竟不是真的在野外,就算身体出现突发状况,大不了主动被淘汰,谁会带那种吃力不讨好的玩意?
几人低头不语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朱特再也受不了这沉闷的氛围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完蛋了,天气这么恶劣,节目组的人肯定早就撤离了,直升机压根过不来,姜姐又发烧了,咱们难道就要死在这里。”
“你才知道啊,还说什么业内最好的导演,简直就是个大骗子,我要是能活着出去有他们好看的!”
历梦菲攥紧拳头朝外面比划几下。
司聿珩无奈摇摇头,把姜稚从怀里拉出来放在地上,她蹙眉,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衣领,说什么都不放手,脸上身上都是汗,嘴里却偏偏叫着冷,“司......聿珩,我,好冷啊,回家,我想回家......”
他心一紧,叹了口气,听着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几乎是第一次意识到钱和身份地位不是万能的,别说是司氏集团的总裁了,在这荒岛上,总统怕是都不好使。
也不知道这场该死的暴风雨什么时候停。
他手贴在她背后,轻抚两下,有节奏感地拍起来,神情里透着宠溺,“嗯,听到了,等录完节目咱们就一起回家。”
哄了好久,姜稚的声音才逐渐变弱,手里的力也渐渐松开,呼吸平稳下来,一副熟睡的样子。
他刚松一口气,余光里又看到顾裴然披着衣服半蹲身子准备出门。
帘子一掀,豆大的雨滴顺着木棍被甩进来,有几滴甩到了姜稚脸上,惹得她又是几句嘤咛。
他刚要发怒,就见顾裴然率先看了过来,认真看了眼地上静如处子的姜稚,琥珀色的瞳孔放大几分,移开目光重新看向司聿珩,淡然开口:“我小时候跟养父养母长大,干过农活也上过山,知道发烧吃什么管用,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站住,你逞什么英雄,要去也是我去,毕竟姜稚是我的......!”
好险!
心里的话一个急刹车停下,几人听着都是思绪古怪,但特殊情况当前,倒是也没说什么。
人家顾裴然把自己最忌讳的老底都揭出来了,这种绯闻八卦实在算不上什么。
顾裴然听着他的话,半边身子在雨里已经被浇透,冷意油然而生,嗤笑一声,“你去?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去了能摘什么回来。”
说着,他淡然自若盘腿坐下,一脸催促看着司聿珩。
“我...我不会!还是你去吧,谢谢你啊。”
顾裴然没找茬,只是瞟他一眼,掀开帘子就出去了。
也不晓得是不是老天爷作对,自从顾裴然离开,风雨越来越大,木制的小棚子在坚持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像是门外有个怪老头在一刻不停地开关门。
忽然,一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开,司聿珩下意识捂住自己耳朵,又慌乱无章去捂姜稚的耳朵。
姜稚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带着浓浓的迷茫,眼里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你...我们在哪儿?”
她怀疑大家已经脱离险境,并且有迹可循,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身子底下软软的,像是睡在水床上。
可很快,姜稚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算是水床也不能这么凉吧?赶上池塘了。
一低头,她叹了口气,满脸失望。
“就知道,这鬼地方没那么容易出去,这一觉睡糊涂了。”
司聿珩将掌心帖在她头上,一脸严肃,摸着她温热的体温松了口气,“比刚刚好点......你知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发烧了?”
她一脸迷茫摇头,摸着两个人的额头温度作对比,果然发现自己的体温比他略高,怪不得刚才那一觉睡得混混沉沉,一睁眼让人连梦境还是现实都分不清楚。
“小问题,不就是发烧吗,挺挺就过去了。”
她故作潇洒咧嘴一笑,扯开嘴角时一疼,用手去摸,摸到的却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双眼发懵,心道这烧发的真厉害,都把嘴给烧裂了!
“姜姐,你别怕,顾裴然去给你找退烧的东西了。”
姜稚双眼慢慢睁大,这才发现原本拥挤的帐篷宽敞了许多,原来是少了一个人,怪不得。
她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想欠人情,尤其是顾裴然的,只可惜现在想不欠人情都不行了,再低头一看,更觉头痛欲裂。
帐篷虽小,五脏俱全,更何况这杰作是出自顾裴然之手,在建造的过程中做好了严格的防水工程,可现在,原本应该是防水布的部分高高隆起,用手碰几下还时不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难怪刚才梦见水床,现在在他们身下的不就是活生生一张大水床吗?
这地方看来不宜久留,防水布再厚,可也挡不住这雨一直下啊!
“他怎么出去的,走多久了?”
朱特回忆:“披了件衣服就冲出去了,顾裴然说他从小跟着养父养母一起长大,对山上的事物熟悉,能找到退烧的东西,到现在走了有半个小时了。”
“半个小时......”
姜稚心凉得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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