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谢寻要走,又被舅舅拦住,“谢公子辛苦送令仪回来,若不嫌弃,不如进府喝杯茶吧,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
舅舅隐约觉得,令仪和谢寻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他这才开口请谢寻进府说话。
唐二郎微楞,舅舅向来不是无故好客的性子,突然请谢寻进府说话,唐二郎隐隐察觉到什么。
遂,他附和道,“谢公子送我大姐归家,我们理应答谢,一盏薄茶是应当的,还请谢公子莫要推辞。”
有道是盛情难却。
唐二郎都这么说了,魏将军更是长辈,若再推辞,似乎便是他无礼了。
谢寻迟疑片刻,快速的看了眼唐令仪,然后微微颔首,“魏将军盛情,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唐令仪抿唇,面色犹疑。
不是都拒绝她了吗?又为何会答应进府说话?
进了魏家。
魏氏得知唐令仪是谢寻护送回来的,对他也是客气有加。
魏氏先是让流珠上了盏茶,然后就让唐令仪先回房去梳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
“二郎,你好好招呼谢公子,我去瞧瞧令仪。”
唐玉延与谢寻年纪相当。
便由他来招呼谢寻。
“阿娘放心。”唐二郎应了声。
魏氏觉得,令仪情况不太对。
方才瞧她脸色不对,但碍于有客人在,不好问她。
而舅舅,故意晚一步进去,在客厅外面等着魏氏。
魏氏出来,他便拦下自家妹子说,“父亲那有一坛珍藏的千日醉,你去取来。”
魏氏闻言,眼神微动,“兄长这是何意?”
那坛酒,老父亲可一直舍不得喝呢。
“你没瞧见你闺女伤心了吗?”舅舅瞅着她。
似乎在说,你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魏氏顿时反应过来什么,她往客厅里看了眼,“兄长的意思是……”
“令仪喜欢他。”
舅舅很直白的说。
魏氏愣住。
难怪,她觉得令仪神色不对。
原来是这样。
令仪伤心,莫非是谢寻没瞧上她?
魏氏微微拧眉,她眼底闪过一抹忧虑。
会不会是因她……连累了令仪的名声?
舅舅似乎一眼就看出魏氏在想什么,他道,“莫要多想,你取了千日醉来,我替你们母女套套他的话。”
魏氏点点头,觉得可行。
她先是去了趟令仪房中。
兄长大约也只是猜测,她得先问问令仪的意思,确定她的心思,才好去说。
魏氏敲了敲房门,唐令仪刚换好衣裙,便来开门。
“阿娘怎么过来了?”她扶了魏氏进去。
“我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魏氏看着自己容貌清丽,气质娴静的女儿,笑了笑道,“你可有了心仪之人?”
唐令仪微顿,“阿娘怎么问起这个?”
“是谢寻?”魏氏问的直接。
唐令仪低着头,不说话。
眼底闪过一丝水雾。
“令仪,阿娘且问你,你当真喜欢谢寻?”
魏氏很认真。
事关唐令仪的终身大事。
唐令仪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涩,“阿娘别问了,没有的事。”
知女莫若娘,魏氏哪会看不出唐令仪的失落,她想了想,然后又换了话题和口气,“贵妃娘娘送来帖子,邀我们去花卉,说白了就是为祁王相看的场子,阿娘估摸着,贵妃娘娘应是看上了我家的姑娘,你若没有喜欢的人,去参加花卉也好,没准儿能搏一搏将来。”
这话的含义,不言而喻。
唐令仪蹙眉,“阿娘,我对祁王无意。”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魏氏却道,“只要对方品性好,横竖你也没有心仪的人,不如前去看看,说不定会另有一番机缘。”
唐令仪抿唇。
似乎找不到理由来拒绝阿娘。
前些日子,魏家二房找来,当日她虽在绣坊忙生意,但事后也听流珠说了,二房老太太阴阳怪气的要给她说亲。
被阿娘和洛洛,还有舅舅挡了回去。
唐令仪心中便有些触动。
她与宋家退过亲,唐家又败落,她还在外抛头露面,经营绣坊,二房老太太说的倒也不差。
在外,她的名声早就不好了。
只不过,她被阿娘和舅舅保护的极好,外祖父又疼爱她,洛洛就更不用说了,因为洛洛,她才能变得比以前更加自信,所以她也不曾在意过外界的名声。
如今想来,谢寻拒绝她,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看唐令仪犹豫的模样,魏氏握了握女儿的手,柔声说,“令仪,若你有了喜欢的人,大可告诉阿娘,阿娘替你去说,阿娘不希望你将来后悔,但阿娘更怕你遇人不淑,走上阿娘的老路。”
所以,看清人品很重要。
也不知那谢寻品性如何。
唐令仪却垂着头,摇摇头,“没用了,阿娘,他拒绝了我。”
魏氏听出女儿说话带鼻音,眼睛里有了泪珠子,她顿感心疼。
唐令仪默默的趴在阿娘双腿上,偷偷抹掉了泪珠子。
魏氏轻轻拍着她的背,又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哄道,“无妨,等洛洛回来,让她画张符,招姻缘桃花的那种,谢寻拒绝你,说明你的良缘在后头。”
唐令仪趴着没吭声。
魏氏心道,看来女儿是真的很喜欢那个谢寻啊。
否则也不会这样难过。
令仪是个心事内敛的孩子,平常总喜欢将心事藏在心里,现在这样失落,可见对谢寻是真动情了。
前厅。
魏氏拿来千日醉,舅舅和唐玉延已经陪谢寻说了一阵子话了。
从喜好到脾性,舅舅都询问过一遍。
谢寻是晚辈,不好不作答。
魏将军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唐二郎饶是再迟钝,见舅舅打听对方这些隐私问题,赶上查户籍的了,他便也明白了什么。
难道说,他的未来大姐夫有着落了?
于是只陪坐一旁,安静的打量着这位谢公子。
那脸,比他俊俏。
那身形,与他旗鼓相当。
那气度,不输他。
与舅舅侃侃而谈,温雅中带着不拘一格。
不过,谢公子似乎是有些紧张,看得出来,他有些不自在。
唐二郎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一点都不知道避嫌,搞得谢寻更加不自在。
“听说谢公子时常流连花丛?”
唐玉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顿时叫场面鸦雀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