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微瞳孔一缩,手中的烙铁停在庞光宗脸边一寸的距离,热气撩在他脸上,庞光宗生生给吓晕了过去。
谢见微直接将人丢到了地上,快步走向庞俊,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五年前救走我的是谁?!“
庞俊摔坐在地,庞光宗没事,他长舒了一口气。
谢见微眸色通红,将烙铁狠狠怼在他抓栏杆的手上,庞俊烫出一声猪叫,捂着手倒在了地上。
“快说!”
“就、就是太子,五年前带走你的就是太子……”
“薛蟾把我带走之前肯定先弄晕了你,你又怎么知道后面谁把我带走了!”
“我那晚上是没有醒,但我在开宴之前看见他了!”
庞俊为了保住庞光宗的性命,只能咬着牙吐露了自己知道的一切:“乞巧节那天,你上了我们的画舫以后,薛蟾让我趁此机会把你搞到手,他先出去买了药,我只需要等他给你下了药就行。”
“后来我太过兴奋,怕在你面前露出端倪,就借口透气离开了画舫,到附近去撒尿,结果就在林子里看见了傅平野。”
庞俊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他那会儿喝了酒,又极度兴奋,猛地在林子深处看见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死死盯着他的画舫看,吓得他当场尿闭,拎着裤子落荒而逃。
后来缓过来才壮着胆子想去再看一眼,结果傅平野就消失了,他那时一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那会儿傅平野不应该在京城。
谢见微眼神颤抖,“你并没有亲眼看见,怎能如此肯定。”
庞俊脸孔扭曲,“因为我被你们谢家赶出京城的时候,是他追上来暗算我弄瘸了我的腿!要不是我躲得快,我这条命就没了!他当时一定在京城!否则不可能追的这么快!而且那次之后,他马上就多了两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不是他还能是谁!”
谢见微手里的烙铁有些握不住,她飞快转身走到旁边,抬手扶住了墙。
庞俊哈哈大笑:“现在你都知道了,好好去问问他吧。问问他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告诉你真相!你两个孩子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可惜你一直不知道!”
“傅平野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只是想借你的腹生个孩子,换取那段时间不在京城的清白!他跟我还有薛蟾有什么不同?我们两个还没得逞,他才是真正的强奸犯!”
“啊!!”
庞俊话音刚落,谢见微脚边的庞光宗就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屁股大哭起来。
庞俊瞪圆了眼睛,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从栏杆里探出手不停挥舞,大喊道:“谢见微你不守信用!你这个贱人!放开宗儿!”
谢见微沉着脸抬起了按在庞光宗屁股上的烙铁,虽然这会儿烙铁热度已经降了不少,但还是能在他细皮嫩肉的屁股上留下一个印子。
谢见微冷冷道:“闭上你的嘴,否则我就让你庞家彻底绝后。”
牢门被打开,方才的衙役跑了过来,看见牢中的景象并未奇怪,他拎起庞光宗,询问谢见微:“夫人想问的可都问完了?”
谢见微扔下烙铁,失魂落魄地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问完了……谢谢你。”
谢见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薛家的,她现在思绪混乱,胸口憋的快要炸开,眼里却流不出泪。
毓秀在府里等她,见她回来,激动地跑了上来:“夫人!裴温回来了!我们找到稳婆的下落了!”
谢见微缓缓抬眸看向裴温,裴温一脸复杂,交给谢见微一封信。
她手指抖得厉害,好半天才展开信纸,毓秀也凑上来看,看清纸上写的东西后,当场呆在了原地。
信上不但写了稳婆的真名,还写了她女儿的大名,谢见微再熟悉不过的人——庄云容。
裴温轻声道:“属下回来之前,找到了之前被夫人赶走的那个门房,他看了庄云容的画像,说她曾经来过薛府。”
谢见微眼眶酸涩,热泪瞬间夺眶而出,打湿了信纸,模糊了信上的字迹,也模糊了她的眼睛。
谢见微甩开书信,踉踉跄跄跑进内室,打开了妆奁下的小抽屉。
她颤着手拿出了里面的干花花环,紧握在掌心,浑身发抖,随后就像耗光了所有气力,瘫坐在地放声痛哭。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明明就在眼前,明明那么多次都怀疑过,她却从没有仔细想过!
整整四年,一万七百多个日夜,她苦苦想念着,愧疚着的孩子,竟然就在她的身边。
喜悦、懊悔、埋怨,胸口一瞬间涌入许多情绪,谢见微哭的不能自已,毓秀和裴温无不为之动容,都背过身偷偷抹了抹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谢见微才摇摇晃晃地撑着绣墩爬了起来,她胡乱揉了揉哭的有些发花的眼睛,开始满屋子翻找起来。
“这个、这个是我给平安如意做的衣裳……还有这个,这是他们小时候的长命锁……陀螺……风车……都要给他们……”
谢见微口中低喃,一边流着泪,一边把东西全都往包袱里堆,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仍觉得不够,又折回去在柜子里翻找,忽然身子就僵住了。
谢见微慢吞吞地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灵位,两只手颤抖得厉害,毓秀连忙扑上前,轻哄道:“夫人别伤心,奴婢马上把它们拿去烧了。”
谢见微渐渐冷静了下来,她捏着灵位的手指用力到指骨泛白,浑身哆嗦。
“平安如意还活着,我却给他们烧了四年的纸钱……”
谢见微眼神逐渐冰冷,声线冷硬愤怒:“为什么不告诉,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
她脖颈上青筋暴起,像只愤怒的母兽,手里的灵位被她捏得咯吱作响,好像要裂开一样。
傅、平、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