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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答应条件(1 / 1)

昨晚离开安王府后,楼樾回去细细盘问了护送苏流萤的那名车夫,在得知一切全是苏诗语做下的后,楼樾心里的恨意再也无法抑止。

若是没有她,苏流萤不会情急无路之下去到安王府求救,从而被楼老夫人胁迫。

一想到她竟是在驿馆行凶不成,又在路上围堵苏流萤,意欲要她性命,楼樾心中的怒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而在听到车夫说苏流萤突然倒地痛苦不已,他心里更是担心,天一亮就让薛念亲自上王府为苏流萤看诊。

而他自己却是亲自领着京兆尹的官差上苏家拿人!

昨晚从安王府门口被荣清吓退后,回到家的苏诗语心里一直惶惶不安,却一个字也不敢将她们当街追杀苏流萤的事告诉给家里人。

所以,当一大早看到京兆尹的人上门拿人,更是在看到一脸黑气的楼樾时,苏江吓得双腿一软,脸都白了。

京兆尹说明来意后,苏江才知道,自己千叮万嘱之下,苏诗语还是给自己惹祸了!

在得知苏流萤的真正身份后,苏江曾严厉叮嘱过苏诗语,让她不要再去寻苏流萤的麻烦,以后大家各过各的。

苏诗语表面应下,却阳奉阴违,在苏流萤在苏家南院监工时,一直在想办法对付她。

而这次发现苏流萤怀孕后,苏诗语彻底崩溃失付出了理智,再次萌生了杀害苏流萤的念头,从而却造成了后面的事故。

如今见到楼樾亲自带人上门来抓人,苏诗语才真正的怕了,躲在自己的闺房中一直不肯出来。

刘氏也护着她,拦在苏诗语的院门口不让京兆尹的进去抓人,气怒道:“我女儿又没犯错,干嘛要抓她?”

京兆尹的府尹林大人亲自上门拿人,冷冷道:“夫人见谅,苏大小姐昨日在安王府门口持利器行凶,更是要残害苏姑娘腹中的孩子。而之前持利剪跑到驿馆伤人,还拿着绿矾油去牢房里行凶。楼世子亲自到京兆尹状告,要求恶惩行凶者!”

初初听到苏姑娘的孩子,刘氏一头雾水,一时竟是没有明白过来林大人嘴里的苏姑娘是谁,直到听到楼樾的名号,才恍悟是自家女儿贼心不死,又去找苏流萤麻烦了。

其实,苏诗语被休回苏家后,日子并不好过,之前因嫁给楼樾,被家里人都追着巴结奉承,可如今竟是被休出王府,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下堂妇,苏诗语一下子从天堂掉入地狱,而苏家一向势利眼,她回娘家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那怕有母亲刘氏护着她,她还是受尽了白眼,更是被几个因她受牵拉不好出嫁的妹妹怨怪着,冷嘲热讽没有少受……

所以,那怕父母一遍遍的告诉她,楼家如今已落败,让她死心不要再想着回去楼家,苏诗语还是死不了心……

而如今在屋内听到那林大人说,竟是楼樾亲自出面来抓自己,苏诗语全身凉透,如掉进了万年冰窖,一颗心都冰住了。

正在此时,嘈杂的院外突然安静下来,苏诗语按捺住心里的慌乱与激动,小心的从窗缝里看出去。

如她所料,来人正是楼樾。

他还是一身玄色锦袍,冷峻无双,眸光冰冷的扫过拦在院门口的刘氏,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将整个苏府彻查——林大人请放心,本世子手里多的是指证苏府的罪证!”

闻言,跟在后面的苏江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在地,心里一片惧怕——

虽然安王府如今形势危急,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如此,苏江还是不敢得罪楼家。

何况楼家出事后,楼皇后与安王相继被囚,可做为安王府真正当家人的楼世子却一直受皇上的重用,手中的兵权也没有收回,慧成帝对他,竟是与其他楼家人格外的不同。

所以,楼樾方才的那句话却是瞬间就将视官如命的苏江吓倒了。

下一刻,他已是冲上前一巴掌将拦在院门口的刘氏扇到一边,亲自冲进屋子,将怔愣住的苏诗事拽着头发从屋子里拖出来,扔到了楼樾面前,跪下磕头道:“世子爷饶命,是下官教女无方……如今下官甘愿将她交给世子爷处置,是打是罚,随世子爷的便,下官绝不多言一句……”

一路从屋里拖到外面,苏诗语头皮扯得生痛,更是被自己的父亲扯掉了一大撂的头发,发髻散乱,狼狈不堪的跪伏在了楼樾面前。

然后,真正令苏诗语心寒的却是父亲的卖女求荣。

刘氏被苏江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花,倒在一边半天回不过神来,等看到苏江竟是亲手将女儿往死路送,终是气哭得扑到苏江身上,双手朝他脸上又挠又打,呼天抢地的哭喊着。

苏江好歹是大理寺少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的媳妇打骂,颜面何存,只得又一巴掌重重将刘氏扇倒在地,两人都一身的狼狈。

听到声响的苏老夫人以及苏家三房的人都赶了过来,大家问长问短,都不知所谓。

而在一边混乱当中,楼樾却是让京兆尹的人押了苏诗语和杏雨,当着苏家一众的人面离开。

回去的路上林大人小心的请示楼樾,要如何置苏诗语主仆二人?

楼樾眸光冰冷道:“她们主仆二人惯常行凶,在我妻子平安产子之前,本世子都不想再看到她们出现。”

楼樾话里的意思,竟是让林大人将苏诗语与杏雨一直关押在大牢里,直到苏流萤顺利生下孩子为止。

闻言,林大人面上露出一丝难色,因为没有实质的罪名,很难将一个人长期关押在牢房里不放。

但看着楼樾黑透的脸色,林大人那里敢不同意,而且,他脑子一转,已是想到了对付苏诗语的对策,不由拍着胸脯笑道:“世子爷放心,既然这苏诗语到了下官手里,下官一定将她好好看牢了,绝不会再让她出去祸害世子爷身边的人。”

处理好苏诗语,楼樾赶去王府门口等薛念。

因不放心苏流萤的身子,他派了薛念来安王府给她把脉。

本是最寻常的喜脉,可薛念却在手指搭上苏流萤的手脉时,手忍不住颤抖了。

彼时,苏流萤的眸光一直盯着他,所以,薛念神情间一闪而过的诧异却是没有瞒过她的眼睛。

想起昨日突发的剧痛,再想到能让薛念这样自信的神医手指发抖的,事情绝非寻常。

她抬眸定定的看着他,按下心头的慌乱镇定道:“薛神医,一切还好吗?”

薛念转过身子,假装整理着衣袖,轻轻‘嗯’了一声。瓮声瓮气道:“确实是喜脉。”

说罢,他终是调整情绪回头细细的打量着苏流萤的脸色,问道:“最近可是很嗜睡?”

苏流萤点头应下,正要开口同他说昨日突发的剧情之事,楼老夫人在一旁接声道:“孕妇嗜睡却是很正常,这倒是不用担心。”

薛念也认同了楼老夫人的说法,去桌边给苏流萤开了几副安胎的药后,不作停留的离开了安王府。

楼樾的马车就停在街口等他,他很想进去看看苏流萤,却又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得咬牙忍下,急切的等薛念出来。

见他出来,楼樾心里一松,急切问道:“她一切可都好?老夫人可有为难她?”

想着自己诊出来的脉像,薛念心里很不是滋味,更加不敢想像楼樾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直接崩溃?!

不敢去看楼樾的眼睛,他别过脸看着街道上的早市,假装随意道:“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好好喝喝酒了,听说小南里新开了一家酒坊,酿出的陈酿不错,要不要去喝一杯?”

大清早喝酒虽然之前也有过,但这个时候听到薛念的提议,楼樾心里却是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由眸光紧紧追着他的面容,冷冷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如今,也没什么事能够再打击到我的。你还担心我承受不住吗?”

是啊,在经历了安王妃的惨死以及自己的身世之迷后,还有什么事能让楼樾千疮百孔的心再添伤痕悲痛呢?

可薛念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对他的了解,薛念觉得此事一旦告诉他,才是致命的伤害……

但要瞒,却也是瞒不过的。

薛念的脸上交织的为难与焦虑让楼樾的心‘咯噔’一声开始往下沉,手心沁出汗来,终是吩咐南山将马车赶往小南里薛念说的酒坊。

一到酒坊,薛念二话不说先连着灌下两大碗酒,又接着倒满递到楼樾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酒碗,楼樾冷冷道:“酒壮怂人胆,你是喝酒壮胆,我却是从昨日起,就一直要保持最清醒的状态,所以,在没能安全将她救出王府之前,这酒我不喝!”

他还要救苏流萤和孩子,还要寻到母亲的骨灰坛,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而且如今的苏流萤不能出一丝差错,就算千杯不醉,他也不敢再沾酒。

他越是这样,薛念心里越是害怕担心他,不由重重叹息一声道:“说之前,我想先同你说一句话,人生无常,你一切都要看开!”

楼樾眸光一沉,握杯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手中的杯子碎成了几块!

“快说!”

“她中毒了——巨毒,无解!”

薛念鼓起全身的勇气将自己诊出的结果一口气说了出来,却是将楼樾瞬间冻住了。

他眸光死死的盯着薛念,满面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薛念被他这样盯着,心里慌得很,不敢去看他悲痛绝望的样子,却又担心他,只得弱弱的劝道:“想开些啊……想开些……”

楼樾脑子里早已一片轰鸣,眼前一片漆黑,全身的血液都固住了。

下一刻,却是急火攻心,人直直往后倒去……

等他再醒来,却已是被薛念带回了他的家,看外色的时辰,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

脑子里时而清明时而浑噩,楼樾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将床柱握得‘吱咯’响。

她竟然身中巨毒?谁给她下的,楼皇后还是安王,还是苏诗语?

孩子还保得住吗?

脑子里一时间涌过无数的慌乱,楼樾心疼如绞。

但他却知道,没有时间让自己悲痛,他要救她!

他在心里细细梳理下毒之人是谁,将所有与苏流萤有仇恨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几乎不用置疑,下毒之人一定是安王楼誉。

因为,他突然想起,苏流萤上次因火烧安王府书房,去向安王楼誉请罪时的事情。

那时,安王只是小小惩戒了一下苏流萤,就原谅她放她出府了。

而那时楼樾心里就产生出怀疑——

书房对楼誉来说有多重要他是知道,苏流萤的那把火,远远不止烧了一间书房那么简单,却是烧了安王辛苦筹谋了几十年的资本。

如此,安王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到了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何楼皇后与安王落败后,至今没有一丝反抗的迹像,原来,他们早就留下后招,早就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下毒到了苏流萤的身体里,以此她来要挟自己。

一切早已在他们的掌控中,所以他们才会如此镇定安静,就是在等着苏流萤毒发后,自己主动找上门去。

偏偏他不得不去……

走出屋子时,天色已完全黑下来,薛念药庐那里已亮起了灯火。

楼樾来到药庐,看着正翻找着医书的薛念,艰难开口道:“真的……无解吗?”

薛念从如山的医书中抬起头看着他,偏头认真的想了想道:“单从脉相来看,却是我从没遇到过的毒,所以不了解……若是能知道毒药的出处,或许我能想想办法……”

听到薛念这样一说,楼樾死去的心又活过来半分,他面容凝满冰霜,不容拒绝的盯着薛念,冷冷道:“毒药的出处我自会弄清楚,你要保证——一定要救下她性命来!”

薛念一怔,为难的张嘴:“我只是说想想办法,还不确定一定会救……”

“我不管,你一定要救下她——无论用什么办法,我只要她活着。”

看着他面容间的绝决与霸道,薛念哑口无言,半天才无奈道:“认识你这个朋友,真不知是我之幸,还是不幸!?”

“再帮我这一次,就当我欠你一条命!”

“还有……解毒之前,不要告诉她,我怕她……害怕……”

说完这句话,楼樾转身朝外走去。

薛念追上去,“你刚醒来,这么晚了去哪里?”

“去找给她下毒之人!”

夜里的天牢格外的死寂,而安王被关的最里层更是如坟墓般寂静。

楼樾去时,安王静静的盘腿坐在牢房中间,身上裹着一层如霜的银月,衬得他一头发丝都染上的霜白。

听到脚步声,他掀眸凉凉的看了眼站在牢房外面的楼樾,勾唇笑道:“竟是比老夫预测的时间早来了,不错!”

楼樾眸光充血的看着牢房中的男人,想着母亲死于他手,如今连自己的妻儿也一并要死在了他的手里,心里的恨意让他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按下心中的滔天恨意,楼樾冷冷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起兵造反、拥太子上位?!”

安王得意一笑,抬头直直的看着楼樾,笑道:“果然是当了老夫二十五年的好儿子,虽说不是亲生的,终是通了我们楼家的气息,竟是一眼就知道老夫心中所想,也不枉我们疼了你那么多年!”

楼樾心口滞紧,他果然没有猜错,安王与楼皇后竟是铤而走险,准备起兵造反夺帝位了。

而他手中所掌的三十万兵权正是他们最缺需的。

所以,他们早早的就对苏流萤下手,因为他们非常清楚,如今这世上她是惟一能制钳住他的人了……

眸光凉凉看着一脸得意的安王,楼樾咬牙冷冷道:“父亲打算怎么做?”

他这样问,已是代表他屈服下来,愿意听从安王的指令了。

闻言,安王眸光亮起了亮光,起身走近牢柱,隔着牢柱的缝隙向楼樾招手,示意他靠近。

迟疑片刻,楼樾终是艰难的挪动步子走过去。

隔着牢柱,安王的手抚上了楼樾的头,阴冷的眸光定定的看着他,冷冷笑道:“听说苏流萤怀了孩子,那可是楼家的大喜事,代表老夫要当爷爷,你要当父亲了。”

摩娑在楼樾头上的手就像毒蛇的信子让人胆寒又恶心排斥,楼樾一想到就是这双手挑断了母亲的手脚筋脉,又将她残忍推下山崖,更是用这双手给苏流萤投下巨毒,楼樾心里的恨意已是翻江倒海般的不可抑止。

拳头死死握紧,楼樾咬牙道:“父亲何时可以给她解药?”

安王笑道:“此药性烈,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利害,她如今怀着孩子,不知道能捱过多久,所以,当然是越快越好。”

说罢,他的眸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冷冷道:“我不会告诉你怎么做,一切,都看你自己的计划安排——我只看结果!”

“若是新年之前太子不能登基为帝,老夫不能踏出这牢房,到时只怕老夫愿意给她解药,她也已活活痛死了。”

“所以,你的时间却是不多了,要怎么做,一切看你自己!”

安王果然是最狠毒的,他竟是什么都不做,也不安排,只看结果。

如此,到时起兵造反是楼樾做下的,一切的罪过都是楼樾犯下的,而他,只需要坐享其成!

那怕最后起兵叛变失败,要遭受五马分尸的也是楼樾,届时安王再暴出楼樾的真正身世,楼樾的起步叛变却是与他安王一点干系都没有。

所以,安王此算盘却是打得十拿九稳。

楼樾脸色覆上寒霜,咬牙冷冷道:“我可以依照父亲所说做好一切。可,父亲能给我什么保证?”

安王狡诈,他手中到底有没有解药却是楼樾最担心的。

“放心,她如今住在楼府,再过十日就会再次毒发,届时老夫会让人给她喂下半粒解药,你自会看到药到毒解的效果!”

“不过,老夫要提醒你一句,半粒解药只能解她一时之毒发,却不能解了她身体内所有的剧毒,若是你想让她活命,只能在新年前完成老夫给你的任务,拿到剩下的半粒解药——千万不要心存侥幸,老夫的毒药从没失手过的。”

楼樾冷冷笑道:“父亲放心,无需到年前,一个月的时间足矣!只希望父亲说到做到,届时我扶太子登上宝座,父亲如约拿出解药。”

安王桀桀阴笑道:“两条性命可以换下大庸的万里江山,这个买卖父亲自会愿意做的。如此,为父就在此静候你的佳音!”

离开牢房后,看着一脸严肃阴郁的楼樾,南山小声道:“爷,真的要做吗?”

起兵造反可不是小事,届时家国动乱,血流成河不说,成王败寇还是未知的定数。

若是输了,不但要经受千古骂名,还是被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若是侥幸胜了,却要违心扶持楼家的势力上台,如此,好不容易斗倒的楼皇后与安王却会东山再起,而这一次,他们却要永立不败之地。

而且,楼家坐拥天下后,又会放过曾经与他们为敌的楼樾吗?

这么浅显的道理南山都想得到,楼樾自是想得到,他咬牙痛苦道:“为了流萤和孩子,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南山却道:“不,爷,咱们还有第二路可以走,那就是希望薛神医找出苏姑娘身上的解药,到时,爷就可以不再受安王的摆弄了!”

南山的话又给了楼樾一丝新的希望,他疲惫的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这边,楼樾为了苏流萤所中剧毒而痛苦慌乱不已,而苏流萤却在连续两日身上没有再有剧痛发作后,渐渐的放下心来,于是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寻找被楼老夫人藏起来的安王府的骨灰坛上。

这几日,她天天呆在桂院里与楼老夫人一起吃住,还暗下走动了桂院里一些隐秘的地方,却是一点发现都没有。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这一日,李嬷嬷从外面回来,却是带回来了一个关于苏诗语的消息。

而苏流萤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受到了启发,突然想到了楼老夫人可能藏匿安王妃骨灰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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