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江云杪赶到了疗养院。
钟惠英看到她,愁苦的表情瞬间绽开了笑容,若无其事地道:“杪杪,你怎么来了?”
但她下意识的一个动作还是泄露了她的慌乱,她缩了缩手,将手揣进了口袋里。
江云杪叹了口气,着实不忍心,眼眶在一瞬间润湿。
“别藏了,我都知道了。”
钟惠英嗔怒地瞥了眼林阿姨,“不是让你别告诉她?”
江云杪撇了撇嘴,故作责怪道:“不告诉我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了?你现在主意大得很呐,吃了亏一个字不提?”
“谁说我吃亏了?你那个婆婆,也没吃到什么好果子,被人扶着一瘸一拐走的。”钟惠英扬了扬眉眼,露出了一脸不服输的劲儿。
“是是是,您厉害着呢!手拿出来我看看。”江云杪朝她摊开了手掌,一副不容置疑的架势。
钟惠英只得伸出了手给她看,“就磕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大事。”
掌心里已经涂了蓝药水,并不严重,江云杪稍稍放心下来,“其他地方呢?有没有磕着碰着?”她实在无法想象,母亲从轮椅上摔下来的场景。一想到,她心里便是一阵刺痛。她赶来的一路上都提着一股气。
“没有没有,你就别瞎操心了。”钟惠英信誓旦旦地表示,“不信你问小林。”
刚才林阿姨在电话里确实说过没有大碍,现在看到母亲精神抖擞的样子,她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婆婆跟你说什么了?”江云杪在钟惠英旁边坐了下来,向她了解情况。
钟惠英眼神躲闪了一下,然后挂上了一副息事宁人的表情,“没什么。当时可能一时情急,发生了一些口角。你别管了,过去了。”
江云杪一下子就看出了钟惠英的心思。
“妈,你觉得以我婆婆的脾气,这件事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过去吗?她现在小腿骨折,医生说她要休养六到八周,你觉得她能不作妖吗?”
“她!”钟惠英愤愤地拍了一下大腿。
周蔓华的槽点实在太多,一时都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怎么会有她这种婆婆?挑拨离间,惹是生非,一心盼着儿子儿媳离心离德?”
不一会儿,江云杪便从钟惠英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周蔓华的本意是来向钟惠英告状的,顺便在这个昔日的邻居面前秀一波优越感。
她舌灿莲花、唾沫横飞,表达了对江云杪这个儿媳的不满。
她说江云杪自从怀孕后,仗着自己是孕妇,就特别蛮横无理,对她这个婆婆毫无尊敬孝顺之意,几次三番惹她上火生气。她这个做婆婆的好心好意去看她,她却不是甩脸子,就是摔杯子的,哪有这么做儿媳妇的。家里用的好好的保姆也被她很不体面地开掉了,那可是对他们母子俩有恩的亲戚,江云杪这么做分明就是想打她的脸。
周蔓华的话,钟惠英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不会的,我女儿不是这样的人。”
目的没达成,周蔓华显然不满意。
“你的意思是我胡说八道?你要是不信,你不妨自己去问问她。现在阿屹已经在段氏站稳了脚跟,如果不是被你女儿绊住了手脚,阿屹的事业恐怕更加不可限量。”
“你什么意思?”钟惠英从她话里听出了满满的嫌弃,“你可别忘了,你儿子能创业成功,离不开杪杪的帮助!”
周蔓华傲慢地笑了起来,“你也说了,你女儿只是起到了帮助的作用。当初要不是你女儿用了卑鄙的手段勾引了我儿子,我儿子又怎么会娶她!你们要是够聪明,就应该识相一点,主动把位置让出来!阿屹跟那些精心培养的豪门贵女才是门当户对。你女儿揣着个丫头片子,还真当能够母凭女贵呢!”她已经悄悄请很多有经验的老人看过了,江云杪怀的八成是个女儿。
“你可闭嘴吧,你个82年的龙井来我面前装什么清高!你个老绿茶,忘了你儿子是个私生子了,当初你死乞白赖地跪舔陈家,人家搭理你了吗?也就是我女儿心地善良,加上少不更事,才被你儿子那副皮囊骗了,硬是放弃了大公司的高薪工作,风雨同舟地跟你儿子熬过了那几年苦日子。要不然你们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我的确没什么本事,没能给我女儿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提供煊赫一方的背景,如果我们家是这种条件,还能看得上你儿子?”
钟惠英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虽然她做了十几年保姆,但可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尤其是面对周蔓华这种拜高踩低的人,你要是对她客气了她还以为你好欺负。
所谓为母则刚,为了自己的女儿,她也得跟周蔓华正面硬刚。
“你!好啊,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女儿的那些下作的手段都是你教的吧!”周蔓华的表情都扭曲了,抽搐的眼角几乎要把厚厚的脂粉都抖落下来。
“我呸!也不知道是谁下作!我女儿可没替别人生私生子。”钟惠英可是半点亏都不吃。
这句话可谓是踩在了周蔓华的尾巴上了,她气疯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指着钟惠英,“你再说一遍!”
钟惠英虽然坐在轮椅上,但输阵不输势,“谁不知道你儿子是私生子!”
周蔓华气昏了头,怒目圆睁地上了手,两人撕扯之间,钟惠英被她从轮椅上拽了下来。
而钟惠英也不甘示弱地从茶几上抄起茶杯朝着周蔓华砸了过去。
虽然没砸中,但周蔓华为了躲开,高跟鞋没踩稳,扭了一下,摔成了骨折。
江云杪光听,想想着当时两个人言辞激烈,像滚滚浊流般,互不相让的场面,都觉得惊心动魄。
“妈,没想到你战斗力这么强呢!什么时候学的?”江云杪露出了膜拜的表情,手动给她点了个赞。
“这么多年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所以啊,你就是瞎担心。”钟惠英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嗯。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你会隐忍让着她呢。”江云杪知道,恐怕以周蔓华的做派会说的更难听,表现得也更张牙舞爪。
钟惠英“哼”了一声,“那你也太不了解你妈了。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凭什么让着她!我早看她不顺眼了!我女儿能嫁给他儿子,他们家不烧高香叩谢就算了,还跑我面前瞎逼逼。看她下次还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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