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笑话
徐宁一时哭笑不得。
叨叨跟她一块儿长大,瞧着憨憨的,却从来都知道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明白邹姨娘并不看重徐宁,还常常规劝她要有自己的主意,不必事事都听邹姨娘的。
可上一世的徐宁心里明白归明白,心里却期望邹姨娘能多看重她些,以至于说话行事都有些讨好邹姨娘的意思,为此做过不少违心的事。
如今徐宁有了徐老太太这个依靠,叨叨干脆不劝她了,一有事,就直接上老太太那里告状去,请老太太做主。
“祖母都知道了?”徐宁一面说,一面请霜降坐下。霜降和白露是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在府里是有些地位的,从前在渝州也没少照顾徐宁,她们表面看着是主仆,其实徐宁是很敬重她们二人的。
霜降也不与徐宁客气,一径坐下,道:“老太太什么不知道?”
她顿了顿,又道:“姑娘虽是庶出,可到底是晋国公府的三小姐,又是在老太太跟前教养长大的,将来许什么人家,配什么婚,都有老太太替您打算,姑娘不必学那些眼皮子浅的。”
徐宁何尝听不出这是徐老太太借霜降的口来安她的心呢?
她笑了笑,道:“难为你方才替我说话,我都知道的。”
霜降就知她是听进去了,便不在多言,起身准备告辞。
徐宁叫住她,又喊来陈妈妈,让她去了内室端了一个小托盘出来递给霜降,道:“这里有两匹布,是刚回来时太太赏的,颜色好,却不衬我。我见你与白露常穿这个颜色的衣裳,很衬你们,你们拿去分了,做衣裳做鞋子都好。”
从前在渝州霜降与白露也没少得徐宁的好处,她也知道徐宁是什么意思,便没推辞,自然接下了。
徐宁又道:“这里头还有两卷佛经,是给祖母礼佛用的,劳烦姐姐替我转交给祖母。”
“这我可不替你转交,”霜降将佛经拿出来还给徐宁,笑道,“姑娘要给自己去给,可别因回了京城,就远了老太太。”
徐宁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叫她看穿了。
她原本确实是有这个打算的,无他,只因当初她离开京城时,就让一些人心里不快了。如今回来了,只怕有些人要恨她恨到心里去了。
故而想着避开些麻烦,自己远了老太太,少些麻烦也是好的。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了,老太太愿意维护她是她的本事,凭什么要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真有麻烦,老太太会眼睁睁看着不为她做主的?
想通这一层,徐宁便将佛经拿了回来,打算晚些亲自给老太太送去。
送走霜降,徐宁又回了内室,打算将剩下的两卷佛经抄完。
这时,叨叨进来替她研磨,讨赏道:“姑娘,婢子聪不聪明?”
徐宁闻言一笑,拿了笔在她鼻尖点了一团墨:“就你聪明,敢与你姑娘耍心眼了。”
叨叨嘿嘿笑着在鼻尖上摸了满手的墨迹:“那婢子也有布吗?”
徐宁失笑摇头,亲自去衣柜里翻了早早就准备好的两套衣裳:“还是回来时太太赏的,颜色浅的你拿去,另一套颜色深些的替陈妈妈送去。若穿不得就拿去改改,银子陈妈妈收着的,问她拿。”
沈氏大方,或许也是为了向老太太示好,徐宁回来那日,她赏了徐宁两匹布两套衣裳,另外还有一套珠钗,珠钗徐宁自己留下了,剩下的全送了人。
徐宁对身边的人一向大方,尤其是叨叨和陈妈妈,就算手头不宽裕,也不会苛待了她们。
毕竟这两人,曾为她丢过命的,这些物质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弥补她心里的遗憾。
叨叨也不与她客气,笑嘻嘻道了一句“多谢姑娘”,就端着小托盘找陈妈妈去了。
过了片刻,陈妈妈就进来了,推辞着不肯要:“太太统共就赏了这几样,姑娘全送了人,回头太太问起来,可要如何回答?”
“她这是做给祖母看的罢了,”徐宁笔没停,又道,“不过是吩咐下人一声,都没经她的手,送了些什么来,她也不知道,如何会问。”
她怕陈妈妈为难,又道:“祖母叫人给我做的衣裳我也穿不过来,这些搁着也是搁着,你且收下吧。”
陈妈妈见实在推脱不得了,这才放心收下。
“对了,陈妈妈,”徐宁歪了歪头,眼中带着些笑意:“绿水阁那边,你可有相熟的人?”
陈妈妈疑惑地看着她,虽不知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道:“有个粗使婆子,与我是同乡。只说过两句话,并不相熟。”
“这也够了。”徐宁招招手,叫她走近些,“劳你替我跑一趟,把方才邹姨娘同我说的那些话,当个笑话讲给她听,不要让旁人知道了。”
陈妈妈愣了一下:“姑娘这是何意?”
徐宁脸上笑容淡淡的:“你别管,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陈妈妈深知她的脾性,知晓她不愿意说的事情,便是打破了砂锅,也问不出半句来。
“婢子去就是了,”陈妈妈叹口气,又提醒道,“姑娘可别做傻事。”
陈妈妈出去了,半个时辰后才回来,道是将话都传出去了。
徐宁这才放下心来,带着两卷佛经往老太太院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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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陈家来徐家下聘的日子。
陈家祖籍江南,旁支从商,每年孝敬主家这边的银子不计其数,陈家祖父又曾立过大功,如今的陈国公又官至兵部尚书,不仅有权,还极为富有。
此次求娶徐家嫡长女徐琅的虽是陈国公府的嫡次子陈伯礼,但此人却是极有上进心的,才识远远超过了他大哥。徐宁记得上一世,除去裴衍外,圣上最看重的便是他了,为人品行也不错,对徐琅也是极好的。
外人都说这门亲事是徐琅高攀,其实并不是,徐由俭官位虽低,但他太太沈氏的娘家在朝中却是极有地位的。
她两个哥哥虽不是京官,却也官至知府,父亲更是官至太傅,才学很让当今的敬重,徐琅是不是高攀那还真说不准。
徐宁在自己院里用过早膳,便要往老太太院里去,哪知才出房门,就让邹姨娘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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