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话音落下,叮嘱她一声早点回去休息,就上楼了。
望着儿子不发深沉的模样,周母简直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恨过。
自己惹出来的祸,却要让儿子老背负,还不闻不问的守着那个狐狸精,这是当他们好欺负?
转天周母吃了药,待周衍离开,立马叫来司机也出了门。
时隔将近小一年,再次回到这个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老宅子,周母心中百感交集。
但最终还是恨意占据头筹,她在护工的搀扶下按响了门铃。
当里面的佣人打开门看见是她的那刻,瞬间愣住了。
“夫人?”
佣人眼眶泛红,没想到她会回来,“您怎么…消瘦成这个样子了?”
“做坏事,造了报应。”
周母自嘲一笑,“老爷子在吗?”
佣人摇头,“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只有周董和…小夫人在家。”
在周母面前提柳怡,佣人明显有些不自在。
周母勾唇一笑,要的就是这样。
“我找周董说点事。”
说着,不容置喙就闯了进去。
佣人吓了一大跳,自从周母入狱,周董已经明确禁止过,不许此人再和周家沾上半点关系,忙不迭跟进去想要阻止。
但周母进来了,就没打算出去。
护工眼疾手快拦住了佣人,周母大步流星直奔楼上主卧。
门几乎是被撞开的,当看见原本属于自己的大床上,躺着周父和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周母的心前所未有的钝痛。
巨大的响声吵醒了正在睡梦中的二人,周父迷迷糊糊坐起来,就看见门口有道人影,起初还以为是佣人,但看清是周母的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
他当即把悠悠转醒的柳怡护在身后,生怕受到周母的伤害。
这个举动无疑重伤了周母,冷笑一声,“你在怕什么?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谁让你进来的,阿姨,把她给我赶出去!”
柳怡老大不情愿的推开周父,直接和周母硬钢。
周母却也不甘示弱,“用不着赶,等我说完想说的话,自然会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呆。”
“你——”柳怡气急,转头对周父撒气,“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赶出去呀?”
“好好好,你身体还虚弱,千万别动气,我来解决。”
周父先是安抚了柳怡,这才跟着周母出来。
只是没了心上人在身边,他连最后一丝假笑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谁准你跑进我家的?”他俨然是质问的口气。
周母气极反笑,“我不闯进来,怎么会知道你生活的如此安逸?”
她满眼都是对这个男人的失望,“你儿子连一天安生日子都过不上,你却有闲情逸致陪柳怡打情骂俏,周志华,你真是让人恶心。”
相识数十载,周母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了解。
“周衍是因为忤逆老爷子,才有现在的境遇,但凡他识趣点,都不会让自己和周氏陷入如此被动,这件事你指责不到我头上,我反倒还要找你算清楚这笔账,你究竟是怎么教唆他的?是不是非要他和周家作对你才满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声‘教唆’,让周母整个人从头皮凉到了脚底板。
“原来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上下看看周父,简直不可思议,“要是没有你和柳怡,赵朋哪来的把柄威胁周氏?你自己做的好事,却拍拍屁股留给我儿子为你善后,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简直不配当男人。”
话音落下,周父扬起手臂对准周母的脸颊就是一巴掌。
瞬间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从周母脸上乍现。
这一下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才发泄自己的怒火,速度之快让周母简直没有反应的余地。
她消瘦成如今这个地步,哪里还能承受的住这一巴掌,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周父却不觉得解恨,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我警告你,从前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从今往后,你一个劳改犯,休想再对我不敬,不然,我就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周母趴在地上缓了好半晌,耳鸣也没能好转过来。
口腔里腥的要命,应该是出血了。
但她不怒反笑,她眼下这个样子,周父这一巴掌,算是终结了对彼此的最后一丝情意。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我横着出去!”
她吃力的撑着扶手站起来,人虚弱,气场却不减分毫,“我今天出了事,我儿子明天就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真以为自己很有能力?要不是我儿子这么多年撑起了公司,就凭你,早就成了老爷子的弃子了,你除了传宗接代,在老爷子眼中,没有任何一丝用武之地,也就敢在我面前耍耍威风吧,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看你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周父脸色铁青,周母却懒得跟他浪费时间去掰扯这些有的没有,只看着他,定定的说,“我只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老爷子为难而袖手旁观是吗?”
周父哪里好意思点这个头,周母说的没错,他能有今天,全是周衍在背后保驾护航,现在他出了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肯定不好坐视不理。
但是他既说服不了老爷子,也劝动不了周衍,又能怎么办?
难不成要他和柳怡分开吗?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会看着办的,你从哪里来的给我回哪儿去,从今以后,别再踏足我们的地盘,小怡不想见你,你最好和周衍也保持距离,要是没有你,他有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周父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敢气呼呼的放些狠话。
相识半生,她无异于是最了解他的人。
怯懦是周父平生最恨的,却一直围绕在他身上。
柳怡还在房间,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
摸透了周父的态度,周母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如果说此前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冀,在和他这番交谈过后,基本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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