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
白天。
一对鼻青脸肿的兄弟走了出来,那身形,有些鬼鬼祟祟的。
“表弟,那个疯子既然喜欢晚上出来闲逛,那咱们就白天行动!”杜思建咬着牙说道,说话时,嘴边一道小伤口咧着疼。
林思康捂着有些青肿的下巴,左右张望着,他现在仿佛只要一动了偷电瓶车的念头,就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身后,那种感觉比看鬼片还要惊悚。
“表哥,我有点怕……”
“不怕,做我们这一行,遭遇点挫折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想一想,人生在世,又有哪一件事是一帆风顺的……”杜思建说道,整个人的眼神中更是泛着哲学的光芒,通过这两次的遭遇,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晚上神经病太多,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白天行事最好。
这偷车,也是讲究时间和机会的,属于一门技术活,白天外面停的车要比晚上多得多,但是被发现的风险也大,不仅是考验一个贼的手速,还有应急的反应能力,一般来说,一辆没有外锁的电瓶车,三分钟没有得手,就要换下一辆。
一处街角,停着一辆老旧的电瓶车。
要是放在平时,这种成色的电瓶车,杜思建看都不会看一样,就算是做贼,也要做一个有梦想的偷车贼,不是什么车都下手的,像这种偷了也只能卖几百块钱的破烂,他一般是看都不看的。
但是此时,他已经红了眼睛,这已经快一个礼拜都没开张了,昨天又损失了一百块钱,再不偷辆车他就要饿死了!
“表弟,咱们上。”
杜思建摸了上去,这里是一个斜角,走路的人并不多,而且现在是午休时间,一般十几二十分钟都不会有人路过。
车子没有外锁,杜思建从兜里摸出一把起子,这是车头专用工具,强行起开外壳,一番动作后,只听一声轻轻的“滴”声响起,前面亮了。
杜思建一喜,这种老式的电瓶车就是好办,几乎不费什么功夫就得手。
两兄弟刚准备把这辆车弄走。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轻咳。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沈重,此时慢慢走了出来。
“你们又在偷车。”
杜思建一看,整个人接近崩溃了,声音彻底变了调。
“怎么又是你!”
林思康推着电瓶车后面,结巴了,“大……大大哥……”
他们万万没想到,绕过了这么多的街区,又选在白天来办事,没想到最后还是碰到了这疯子,这种感觉就像白天见鬼一样,神经病啊!
“你说你们,有这个功夫,干点啥不好,为什么非要偷车呢!”沈重有点纳闷,这两兄弟还真是执着,昨天刚打了一顿,怎么就是不记疼呢。
扑通!
两兄弟直接给跪下了,眼泪汪汪,“大哥,神经病大哥,我们错了,我们就是偷个车而已,您要去行侠仗义就去其他地方吧,这个城市有那么多贼,我们只想吃口饭啊!”
这番话说得是无比可怜,那凄惨的语调,仿佛是遭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对待,两兄弟快疯了,他们只是想偷个车而已,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位神经病大哥?!
沈重道:“只要你们以后不偷车,我就不会再出现了。”
杜思建哭了,“大哥,你抓贼也要讲究基本法啊,不偷车我还能干啥?你干脆把我送派出所去吧!”
不偷车这两兄弟真不知道干啥了,因为没文化,也不会其他的,他们只能靠偷车维持生活。
有路人听到声音,走了过来,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两个鼻青脸肿的人跪在电瓶车旁,痛哭流涕,那模样,十分的可怜。
等到听完他们所说的,路人又是一阵不齿,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因为偷电瓶车被人抓住。
有些路人拿起了手机拍摄,口中斥责道:
“还不偷车就不知道干嘛了?你们有手有脚的,怎么不知道去打工?”
“就是,这个社会难道还没有让人吃饭的事情不成,哪怕去搬砖,去做服务员,都比偷车强!”
“我认识这两人,上次我们小区的电瓶车就是被他们偷了!”
路人纷纷拍照,他们虽然富有同情心,但是对于这种事情,一律是不原谅的,有手有脚的,不去工作也就罢了,居然选择偷车,那就是社会的祸害!
沈重叹了一口气,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算是知道导人向善有多难了。
不一会儿,车主到了,看着自己上面线路都被撬开的电瓶车,不由大骂:“你们两个毛贼,把我的车弄成这样,我这电瓶车修一次都要五百,等着赔偿吧,我要告你们,送你们去派出所!”
杜思康听着一愣,他倒是不怕被送进派出所,可是听到了赔偿两字,忍不住抬起头来,愤道:“你这个破烂玩意维修费还要五百,讹人呢!我三分钟就能给你再接回去!”
车子一听,顿时也怒了,见过偷车的,还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偷车贼,“好哇,有能耐你就来修,你要是三分钟内能修好,我就不要你赔!”
杜思建站起来,嘴中骂骂咧咧,“这还不简单,就这种程度的损伤,我闭着眼睛都能弄好。”
侮辱他的人可以,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别人侮辱他的技术,他是一个有梦想有尊严的偷车贼!
作为一个经手了不下于千辆电瓶车的贼,杜思建整个人已经对电瓶车拥有了某种特别的嗅觉,特别是对内里的结构,无论是新老型号,都是熟悉无比。
他掏出随手携带的工具,伏在电瓶车上动作了起来,表弟林思康不由也上去帮忙。
三分钟过去。
电瓶车重新“滴”了一声,里面的电线被全部接上,连外壳都被安好了,用手一拧,便听到了熟悉的动力声。
车主一见,不由得惊呆了。
路人一个个也是瞠目结舌,刚才这两人的动作实在是太熟练了,而且特别快速,在场的市民们大多都有过电瓶车,平时除了问题也会送去店里修,可刚才他们看这两兄弟的动作,仿佛比那修车的师傅还要熟练一般,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杜思建拍拍手,“不是我跟你们吹,那修车店里面的师傅还没我修得好呢,他们收费那么高,什么需要动手的,先收你个三百,需要换个零件的,就收你五百,里面有百分之七十都是水分,要是让我来,顶多收个几十一百……”
这话语,把市民路人们听得一愣一愣的,难道说这一行的水分真有那么大吗?
“行了,别吹了,跟我去派出所一趟吧。”
一辆警车停了下来,刘和走了下来,他接到有人报警,一看到是这两个惯犯,也是哭笑不得了,用手铐直接将两人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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