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屋内。
茯苓感慨地说道:
“小姐,难道是奴婢误会了,云娇小姐昨晚真的是去帮小姐出头的?”
楚意宁塞了个包子给茯苓,又趁机刮了她鼻子一下。
“是你昨晚跟踪的时候被她发现了。”
说起来,季家兄妹三个,心眼最多的就是年纪最小的季云娇。
茯苓一愣。
“啊?那奴婢岂不是坏了事?”
楚意宁放下筷子,懒洋洋地起身走向挂衣的木架。
“无妨,她现在对我有所图,所以不用我们提,她自己就会圆了这件事,不会轻易拆穿。”
茯苓皱起眉。
“幸好小姐看出来了,真是没想到,云娇小姐只是个还未出阁的小娘子,居然有这样深的心思!”
楚意宁浅浅一笑。
虽然季云娇在她面前是个稚嫩的小丫头片子,可上辈子她在财阀家族讨生活,什么没见过?就是外人眼中天真无邪的十岁孩子,在玩耍笑闹中也玩得一手勾心斗角。
从前以为斗到最后,只要站在最高处就能得到自由。
只是,她最后站上去了,也不过看到更多的虚伪和明争暗斗……
“小姐?怎么了?”
楚意宁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对了,一会儿要出门,换衣服吧。”
看楚意宁要拿那件前院送来的新衣,茯苓连忙拿出一套粉紫色的长裙,和楚意宁说道:
“小姐,去年你的名声已经受损了,如果这次再有什么差池,以后可怎么是好啊?这前院送来的衣服也不知道被谁动了手脚,奴婢实在不放心,昨晚将小姐带来侯府的另一件衣裳改了改针线。”
上次自家小姐在公主府被平阳公主当众训斥,回府又被老夫人罚跪祠堂,也正是那件事之后,自家小姐就不再外出,也越发不被侯府的人重视。
看着茯苓手里焕然一新的旧裙子,还有眉宇间的担忧关切,楚意宁心底一阵暖意翻涌上来。
她伸手轻轻捏了捏茯苓的脸颊,抿唇一笑。
“还是我们茯苓心疼我。”
接过衣裳,楚意宁说道:
“这衣裳我很喜欢,今天穿可浪费了,我留着和离那日摆酒再穿!”
茯苓咬了咬唇,虽然自家小姐把和离这样的事说得如此轻松,可她听了就难受,感慨地说道:
“小姐……”
楚意宁拿起那件前院送来的衣裳,打断了茯苓,说道:
“放心,你家小姐不是纸糊的,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使手段,如果真是康如珍,那就新仇旧账一起算,如果是别人,我也好看看,是谁踢到我这块钢板了!”
很快,楚意宁换上了这套新衣。
虽然是故意改过的,多了一抹土气,可烟青色的外衫罩着内里的月白长裙,上身的瞬间就衬得楚意宁肤如凝脂。
这一抹压暗的月白色本身的土气也成了衬托。
茯苓为楚意宁绾发,只两根玉簪简简单单之间便有种出尘绝艳的美。
茯苓不服气地说道:
“之前小姐为侯府奔波操劳,又接连生病,所以才会面容暗淡,满身病气,现在小姐恢复了,这才叫江南第一美人呢!”
楚意宁冲着镜子里的茯苓眨了眨眸子,笑道:
“这会儿是不是觉得谁也配不上你家小姐?”
茯苓重重点头。
“小姐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楚意宁手指绕着一缕头发,抬眸问道:
“如果找不到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呢?亦或者是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人呢?”
茯苓愣了下,随后就听到自家小姐眸色含笑,眉宇却透着认真地说道:
“茯苓,依托男子只会将自己的命运交于他人之手,这世上最赌不起的就是人心,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离开侯府后我要的是对自己绝对的主宰,天地有多宽,我得自己去闯一闯。”
茯苓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吓了一跳。
“小姐,你说什么?”
楚意宁知道她一时不会明白,浅浅一笑,起身将茯苓按着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茯苓刻意压弯的眉形,蹙了蹙眉头。
“虽然这世道对女子苛责束缚太多,但你记住,男子能做的事,女子照样都可以做到!我们不比男子弱,甚至可以比他们更出色!”
同从前的谨小慎微不同,如今楚意宁背脊挺直,清亮的眼眸蓄着坚韧不拔。
茯苓晃了晃神,随后就看到自家小姐擦去了她的眉,重新拿起眉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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