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被逗笑了,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好脾气道:“好,我以后多笑笑。”
语气也颇有些宠溺。
……
坑尾小学的门口。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出来的小孩们,看看哪个会是小诺。周景则一直明目张胆地盯着我。
目光没有丝毫收敛之意。
我如坐针毡,背后仿佛有芒刺在身,坐立难安。这人自医院出来后,仿若变了一个人,来时路上一直口若悬河,寻找各种话题与我攀谈。
对于我这种内向的人来说,对方表现得太过热情的话,是一种很大的心理负担。
我看向周景,不出所料他也在看着我。于是,我俩的目光交汇在了一处。
周景哑然而笑,不知道高兴什么。
但我总不能问他笑什么,或许只是善意温和的笑容,何况他眉眼如画、俊俏非凡,的确有一笑倾城的资本。
比女人还好看,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校门口是各个不同阶段的小孩的放学,我怕我不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小诺,瞧了一眼周景后,我的视线又重新落在门口:“周景,你能帮我一起看看小诺在哪里吗?她快放学出来了。”
周景欣然应予:“好,我帮你看看妹妹。”
周景现在处于失而复得的心理状态,他面色沉稳,双眼凝视着校门口一个个绽放笑脸的祖国花朵,余光却始终落在身旁女子的动作上。
但心里还有许多疑惑未解。
比如。
如果我的爱人真的是许诺吗,那为什么我要多费一番力气来到过去?我只要到未来去找她,或者我们在未来不就好了?
还有,我是因为做了交易、又在这里待久了,已经快要同化了,才失去的记忆。
许诺刚来不久,不存在失去记忆的可能。如果真是我爱人,为什么对我毫无印象?
她完全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她真的是我的爱人吗?
周景不禁双眉紧蹙,总感觉忽略了什么。
依靠感觉找到的爱人,会是我爱人么?
当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记忆,无从考证时,该如何推理?
“姐姐!”
一声呼唤打断了周景的深思,令他不得不按耐住心绪,打起精神去面对接下来的日子。
周景看着身边的女子眉眼弯弯,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关切,迎上前就接过小女孩的背上沉甸甸的书包。
周景想帮忙减轻负担:“我来帮你拿吧。”
我:“不用。”
对我来说不算太重,周景一改之前点到为止的客气,不容置疑地抢先接过书包,然后提着书包带子,不给我拿了。
还挺霸道。我对小诺温声道:“你在学校乖不乖呀?”
小诺兴奋不已,头发上翘起一根毛,显得俏皮可爱:“姐姐,我和你说,我这周期中考,下周要开家长会了。你会过来给我开吗?”
我毫不犹豫道:“当然。”
“对了。你之前作业我看了,正确率不高,我打算给你报班,周六周日去补习语数英。”
兜头一盆冷水,浇得小诺一脸垂头丧气,一头扎进我怀里,蹭蹭脑袋,撒着娇,闷声道:“啊。不想去,姐姐。我可不可以不去?”
我强势威严道:“那不行。书是读给你自己的,现在有条件了,就应该去努力读。我那时候在你这个年纪,就是没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而且也没人给我报班学习知识,也没参加过什么竞赛。”
“我相信你可以的,现在努力来得及,期中考是赶不上了。你争取在期末考的时候,取得好成绩。”
“这样等到爸爸妈妈回来,他们看到你这么优秀,肯定也会很开心,是不是?我都是为了你好,不然何必走这一遭过来改变你的生活。”
“都是先苦后甜的,以后你考上大学了。认识了不同的人,见识开阔了,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我一番絮絮叨叨,开始变得语重心长。
刚开始我说什么小诺都听,时间一长,也会面上表达不满,她撇了撇嘴,到底还是应下来:“好吧。”
周景适时道:“妹妹现在成绩在班上排第几?”
我摸了摸小诺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叫她小诺就行。她现在班上属于中下游水平吧,唉,这还算委婉的了,其实就是倒数第五名。平时还有一些调皮捣蛋的同学欺负她,趁着她下课上厕所那会儿,在她的课本上涂涂画画。现在更读不下去了。”
小诺一惊:“什么?!有人在我的书本上涂鸦?我怎么不知道!”
我无奈道:“是啊,你现在还没发现呢。你是到了二年级开学才发现,但在此之前,人家已经在你书本上故意画好久了,甚至有时候那些坏孩子还在你书本上折角,一页一页给折起来。让你要在课上画心思去整理。”
“瞧瞧你,小花猫。平时粗心大意,连这个事情都发现不了。发现不了的主要原因,还是你也爱涂鸦,在书本画来画去,有时候看到好看的图案还拿小刀刻下来。所以,当你看到不堪入目的课本时,你真以为全是自己弄的。”
我回想起小学作为差生的生涯,就免不得记起那帮势利眼的老师,他们在班上气势汹汹、颐指气使的模样,直接叹息一声。
小诺,你的差生之路还很漫长。
小诺沉默了,“姐姐,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
我:“严格来说呢,其实就是因为你是差生,而这个是你们老师给的称呼。小孩子没什么是非观念,一般都是大人教。老师说成绩不好就是差生,这种观念愈演愈烈。久而久之,班上的学生从看不上成绩不好的同学,到后面不和他说话、不和他玩,直到最后就会孤立他、霸凌他。”
小诺听懂了,有些委屈:“我们班确实是这样,也不知道其他班是怎么样的。”
我捏了捏耳垂,继续说道:“极个别小城镇就是这样的,落后封闭。你们老师还敢体罚你们呢,你平日里一个词语错了抄个百八十遍的,这个就是‘体罚’。”
听我这么说,小诺联想到今天的作业量,立马哭丧个脸:“明天语文老师又要继续听写词语了,写不对还要抄五十遍。”
我朝周景望去,“周景,你小时候有被老师罚过吗?应该没有吧?”
周景仔细回忆一下,才道:“这倒是没有。我也第一次听你这么说,才知道有些地方这么教小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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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以后,隔壁传来有人互相争执的声响,声音忽高忽低的。
小诺心里奇怪,看了一眼隔壁方向,小声喃喃道:“不会是陈甘霖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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