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开业的第二天,凡是有消费的一律打七折。
没人能拒绝这种占便宜的消费心理,就算是有钱人也不能。
空气中弥漫着烧烤肉类的香气,周子寒咽了咽口水,指着那个烧烤点名道:“我就要吃那个!姐姐,你吃不吃?”
我点头,“吃。”
周子寒发现了,多一个弟弟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多了一个妹妹能让周景产生一种怜惜的感情。所以他想做什么经常会带着姐姐,果不其然姐姐说了想吃,周景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就去那里吃吧。”
韩珊珊自是没有意见,她乐于尝试新食物,尤其是美食,她总是很随和:“好。”
一席人一坐在塑料椅上,周围的客人不论男女,便好奇地朝他们看来,大抵是这一行人长得太出众,又是新面孔的年轻人,时不时都有打量的眼神。
有个大妈在一旁和她老公唠嗑,神情羡慕:“这些娃儿长得真俊啊。这一群人走来我还以为个个都是明星,来咱这乡下拍荒野记录片的。”
我听到忍不住笑了笑。
韩珊珊是第一次坐路边摊等食物,她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地擦了一下桌面,竟摸到了一层黄黄的油垢。
她嫌弃地抿了抿嘴唇,从包里掏出手帕擦了踩,刚想说要不换个地方,周围人还有窥探的目光,虽然并没有恶意,但是她还是感到被冒犯了。
她心生不喜,突然就听到我轻微的笑声。
韩珊珊被我吸引了注意力,疑惑道:“妹妹,你在笑什么啊?”
她听不懂周围人浓重的本地口音,我便解释道:“他们在夸我们长得好看。”
“他们?”韩珊珊想了一下,耳边似乎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源头正是那些毫不避讳打量他们的人,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她大为诧异:“你听得懂他们说的方言?”
闻言我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笑容也渐渐凝固起来。
一颗心在胸腔里跳动,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来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或许是曾经待过一阵的乡下,也可能是故乡。
“我也听得懂!”周子寒横插一脚,举手发言道。
他们也终于意识到什么,周子寒和周景之前住过这里,耳濡目染的能听懂一些很正常,但我也能听懂就很大问题了。
周景心念一动:“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没有。”我沉思了下,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本地人的口音很亲切,我觉得很熟悉很亲切,好像在这里生活很久了一样。我……我会不会是这里的人?”
我心中多了份迫切,只想赶紧找到父母。
周景看到我满脸焦急,怕我把自己给逼急了,立刻安抚道:“好的!没关系,不着急,我到时候托朋友帮你找找家人。”
“会找到你父母的,不要担心。”周景重复道。
听着他有力的保证,我渐渐冷静了下来,心中的恐惧与害怕被一扫而空。
韩珊珊观察了一会,眼神变得玩味了许多,她看了看面色稍有几分凝重与担忧的周景,又看了看迷茫沉落的我,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打了个旋,她感觉挖掘到了非同小可的东西。
……
吃过饭后,我们在乡间散步。
“姐姐们,我们去小镇街道逛逛吧。”
“又准是为了等人。”“你还没放弃啊?说不定人家女孩早忘记你了,就你一个人傻傻地回来找好几回。”
“什么女孩子?”韩珊珊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她一脸激动看向周子寒,捂着嘴说道,“是不是你喜欢的人?”
“不是!就是一个好朋友。”周子寒捶了一下他哥,愤然道,“哥,你可真扫兴!”
话虽如此。
当穿过那道狭长拥挤的街道,周子寒明显严肃极了,他左顾右盼四周的人,尤其是个子比他矮的小朋友。
我们配合周子寒寻人的速度,不远不近地在他身后跟着。
越走越远。
直至走到街道尽头,周子寒情绪低沉,落寞地盯着空荡荡的路头,已经再没有小贩摆摊的位置了。
等了好一会,周子寒都一动不动。
周景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有些心疼了,轻声道:“走吧。”
就算再等下去,也不会在下一瞬间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周景对小时候玩伴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自己小时候确实和周子寒相同,有段时间跟魔怔了一样,满世界地找那个小女孩伙伴。
周子寒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说了句只有他才能听得懂的话:“许诺,再见。”
我不会再找你了。
说完,周子寒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对我们笑了笑,眼里多了三分释怀:“我们去别的地方再逛逛吧。”
“没事啦。”韩珊珊摸了摸周子寒的小脑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对吧对吧。”
“不是,她就是我的好朋友!别的关系都没有!”
周子寒蹬了蹬脚后跟,然后怒视周景:都怪你,要不是你胡说八道,害我被珊珊姐误会了!
周景耸了耸肩,关我什么事?
我们一行人继续行程往回走。
其实来到这里的人,有异样的不止是周子寒,还有我。
这个街道所有的一切,都令我感到异常亲切。有家年代已久的小卖铺,它里头光线要暗一些。
我在门口路过,眯着眼依稀可见。
有个大叔在躺椅上悠闲躺着,手里拿着蒲扇扇风,嘴里嘟囔着小朋友在这里算钱啊,不许逃单。
门口的阳光正好,有个单独架着的小方桌支在外头,上面摆着满满当当的商品。都是一些小零嘴小玩意,众多庞杂,乱中有序。
各式各样的商品都挤在一起,有摆放着各种糖精奶茶,有棒棒糖插在桶里,还有时兴流行的陀螺玩具,吸引小朋友源源不断的光临。
不知怎么的,我的第一反应会是——
好怀念。
童年趣味。
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它时,心里萌发出一种它在我生命里存在很久的错觉。
于是等到回头再路过这家小卖部时,我终于鼓足勇气,扯了扯周景的衣角,小声道:“哥哥,能不能进去里面看看?”
绝大多数我都在替子寒说话,这是我为数不多替自己提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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