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熟人
檀灵阳看过去,这种说法倒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笑问道:“孙娘子何出此言?”
说话的人是孙七娘,道:“檀娘子别见怪,我是听说王氏为了求子,常年喝补药,这是药三分毒,身子肯定好不了。”
她继续道:“再者,我家郎君在崔府料理花草,听他说王氏和公婆并不十分和睦。”
孙七娘叹了一口气:“常人都羡慕她高嫁,一朝鱼跃龙门,可背后的心酸谁又能懂呢。”
檀灵阳默默点头,孙七娘的话有些道理,若是王佩蓉常年喝补药,那必然是有相熟的郎中,找到那个郎中,或许就能有更多线索。
她看向孙七娘:“孙娘子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不知你知不知道崔府常用的是哪个郎中?”
孙七娘点头道:“我见过一次,是永宁坊丹溪堂的鲁郎中,他的医术小有名气,就算是在永宁坊也是数得上号的。”
永宁坊多医馆,京城里的人有了病痛,都愿意去那里找郎中。
檀灵阳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多谢孙娘子告知,几位娘子还请回吧,今日劳烦各位了。”
四人口中称着“不敢”,各自退下,被常禄送出了神龙卫。
檀灵阳进了十方阁,约着萧颂年一起去找孙七娘说的那个鲁郎中。
或许是坊里医馆多,马车一靠近,檀灵阳就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草药香气。
鲁郎中所在的丹溪堂在永宁坊里最热闹的一条街上,并不难找。
丹溪堂并不算大,药柜占了半壁江山,有两个学徒在忙着给病人抓药、算账,还有个学徒在招呼进来的人。
萧颂年拿出神龙卫的令牌,“鲁郎中可在?”
招呼客人的学徒叫鲁达,他和另外两个都是鲁郎中的本家子侄,见到令牌,他忙点头道:“师父刚看过了一个病人,现在有空,大人请。”
说着,他在前边带路,引着他们俩进了后院的一个大厢房里。
“师父,这是神龙卫里的大人。”
鲁郎中长得五大三粗,面目也带了些粗犷,不像是寻常行医的郎中那般温和,“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沏一壶茶来。”
鲁达点点头,忙不迭离开。
虽然知道他们是神龙卫的人,鲁郎中却并不害怕,“两位贵客请坐。”
萧颂年和檀灵阳坐在他对面,萧颂年道:“崔家老太爷夫妇和他们的儿子崔实都死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鲁郎中点头:“知道,我还去吊唁了。”
萧颂年继续问:“他们平时有没有什么疾病?是否有因病去世的可能?”
鲁郎中摇头:“没有,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常去崔府看病,崔家老太爷夫妇只有些上了年纪的人都有的小病,他们也常吃药调理,很注重保养身子,不太像是会因病去世的。”
檀灵阳问道:“听说崔实的妻子王佩蓉常年喝补药,是为了求子?”
鲁郎中迟疑一瞬,点了头:“是,崔夫人和崔家郎君成婚后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崔家老夫人让我给崔夫人开些补药,是为了调理身子。”
檀灵阳沉声道:“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王氏有没有其他疾病?”
萧颂年听她这么说,把玩着手里的令牌,含笑看向鲁郎中:“鲁郎中可要仔细回答,不然,就要请你去尝尝神龙卫的好茶了。”
“是,我都说,崔夫人前年曾吃过崔老妇人找的生子偏方,结果出了岔子,我去诊治的时候,崔夫人已经去了半条命,”鲁郎中叹了口气,“崔夫人从前身强体壮,那次之后就伤了根本,彻底生育艰难了,我常年给她开药也是因为这件事。”
檀灵阳有些感慨,这王佩蓉也真是凄惨,她忽然想起一个关窍:“王氏知道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鲁郎中点头:“知道。”
萧颂年忽然道:“鲁郎中前些日子可曾去帮崔实看过病?”
鲁郎中眼神躲闪:“是去过。”
萧颂年手中的令牌在桌上轻轻磕了磕,“鲁郎中还真是守口如瓶,崔实给了你多少钱?”
鲁郎中转过头:“萧指挥使说的我听不懂。”
萧颂年见他不说实话,收起令牌:“得了,鲁郎中,看来今日这茶得去神龙卫喝了。”
萧颂年吹了个口哨,门外忽然闪进来两名神龙卫,立刻就要押了鲁郎中离开。
鲁郎中躲闪过去,跪在地上道:“我都说,还请萧指挥使放过我。”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了。”
鲁郎中低头道:“初四那天晚上,崔实找了我过去帮忙治伤,他身上有好几处拳脚伤,肋骨和小腿还骨折了,我给他上了药,开了方子。”
“他让人拿了三千两银子给我,不准我说出去。”
“前天,崔实还让小厮来开了治疗风寒的药方,听小厮说是崔实得了风寒。”
萧颂年和檀灵阳对视一眼,崔实身上的伤和檀灵阳那次在黑斗篷身上留下的伤一样,看来这崔实还真是凶手。
萧颂年手指微动:“带回去细查,省得鲁郎中又瞒了什么。”
鲁郎中颓丧地佝偻着腰,被拖了下去。
檀灵阳叹气道:“这王佩蓉在崔家的日子还真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恐怕是水深火热的很,她既然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何状况,或许会因为常年积怨而杀人。”
很多案子都是熟人作案,像崔实犯下的这种连环杀人案的,还是少数。所以,夫妻一方遇害,总会首先调查另一方。
听鲁郎中的话风,王佩蓉之前的身体是能怀孕生子的,却还能无所出,恐怕这关键还在崔实身上。
若是如此想,那崔实的小妾当真是王佩蓉害死的吗?
不如,亲自去见一见王佩蓉。
檀灵阳看向萧颂年:“明日再去一趟崔府吧。”
萧颂年点头,看了看天色,“走吧,回家吃饭。”
檀灵阳摇头:“我就先不回去了,我和别人约好了,今晚出去吃。”
她道:“你回去记得问问鲁郎中,崔实的小妾究竟是怎么死的。”
留下这句话,檀灵阳很快就走没了影。
徒留萧颂年在原地生闷气,这人才刚到京城几天,怎么就天天不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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