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没打算卖太多关子:“这六公主个母亲是前刑部尚书崔敬业之女,也是现在的纯贵人,为人安静,在后宫不显声名,平时走动最多的就是静妃。”
“还真有些渊源。”
檀灵阳抿嘴一笑,当时她查无忧寺查出了暗娼馆,出入暗娼馆的名单上有崔敬业的名字,也因他官职高,才因此贬官贬得更狠。
江篱又卖起了关子,“其他妃嫔倒也不算什么,只还有一位和您有渊源。”
檀灵阳配合地笑着摇她的袖子:“好江篱,你快说吧,别吊我胃口了。”
“是李贵人啊,她娘家是无忧寺背后的东家,她平时和贤贵妃交好,是贤贵妃身边最听话的……人。”
檀灵阳看着她脸色变化,总感觉江篱最后那个字仿佛是呼之欲出的狗字。
她摸了摸下巴,没想到当时查一个案子,竟然能和两位后妃扯上关系,若是再来几个案子,她岂不是要将后宫妃嫔得罪个遍?
也罢,只要那些皇亲国戚不知法犯法,她自然也不会故意找茬。
不知不觉,她直接将心中所想嘟哝了出来。
江篱笑着提醒:“少卿大人,这话您在我面前说说也罢,可千万别往外说,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故意挑衅呢。”
檀灵阳嘿嘿一笑:“我知道啦。”
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江篱提醒了她,不然若是她日后在大理寺或是什么地方直接说了这话,可不是自找麻烦。
见她听进心里去,江篱才继续道:“先前您问的几个家族,朝中不少官员都姓崔,多出身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奴婢得提醒您一句,崔敬业很是记仇。”
“我记住了。”檀灵阳认真点头。
“说起郑氏,先前被发落的前礼部侍郎郑学善就是荥阳郑氏的一个旁支,郑氏嫡系的长女嫁给了雍王,所以少卿您似乎也得罪了雍王和郑家。”
檀灵阳有些黑线,怎么数来数去,她得罪的人还不少?
“无妨,我不怕他。”
江篱笑了一声,又道:“其实朝中官员大多出身世家,像杨府尹那样出身寒门的极少,更别说您这种家世的了,所以,您若是查案,必定会得罪不少人。”
檀灵阳笑道:“看来我算是幸运的,能得陛下青眼。”
江篱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只接着说起朝中的事。
“对了,恭王妃徐氏是徐国公的姑母,徐国公有三子一女,幼子娶的是忠义侯的次女,他们之间也算是拐着弯的姻亲了。”
“说起江家,地位最清贵的就是江太傅了,他是太子太傅,历经三朝,陛下很是敬重他。”
“朝中有大半都是江太傅的徒子徒孙,江太傅的长子任礼部尚书,长孙任户部茶马司使,次女嫁给了前京兆府尹赵修礼,三子任户部侍郎,幼女嫁了一位姜姓御史,三房的幼女就是现在的太子妃。”
又听见一个因她贬官的人名,檀灵阳已经毫无波动。
“哦,江丞相虽然也姓江,但却是江太傅的远亲,不过因为都是江氏,他们的关系自然也近了不少。”
江篱思索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说起来,大理寺似乎有一位寺正,也姓江,应该和江家也有些关系。”
檀灵阳笑道:“江篱姑姑,你真是厉害,知道这么多东西,你知不知道大理寺的事啊?”
江篱点头道:“大理寺正裴文稷出身河东裴氏,为官清正廉洁,很有威望。大理寺有三位少卿,除了您和二郎君,还有一位是出身太原武氏的武九思。其他官员,奴婢就不知道了。”
檀灵阳问道:“我听说大郎君在西南?”
江篱点头:“是,当年平定西南叛乱后,陛下派了平阳侯和驸马去镇守西南,后来驸马以思念家乡和妻子为由回京,大郎君跟随驸马长大,就被安排留在了西南。”
檀灵阳若有所思,据她所知,驸马萧全是本朝唯一的异姓王,靖王这封号世袭罔替,可见萧家人对皇室的忠心,和皇室对萧家的偏爱和信任。
只是,当年的反贼是忠义侯发现的,陛下为何不直接让忠义侯驻守西南呢?是不相信忠义侯么?
这可真复杂。
檀灵阳忙给江篱又斟了一杯茶,“好江篱,多谢你今日告诉我这些,不然我还真成了个睁眼瞎。”
江篱笑道:“檀少卿客气了,饭菜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不如出去吧?”
说起来,这些事檀少卿直接问三郎君就好了,何必绕个远路来问她呢?
莫不是檀少卿害羞?不像啊。
“好。”
两人刚起身,就见一个小丫鬟进来,行礼道:“江篱姑姑,公主让奴婢来请檀少卿入席。”
“多谢,前头带路。”
长公主府上的饭菜有多好吃,从檀灵阳添了三次饭就能看得出来。
见她这么喜欢,长公主笑道:“阿昭,你若是喜欢,就多来吃饭,不然我让厨子去给你做也成。”
难得见一个小娘子胃口如此好,如此大。
毕竟连萧颂年都只吃了两碗饭。
见饭桌上的人都看着自己,檀灵阳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从她回京之后,就又开始每日早晨练拳,故而胃口更好了。
“多谢公主好意,那我就厚着脸皮多来府上叨扰几次了。”
“那敢情好,就怕你不来呢。”长公主又笑,她很是满意,一是檀灵阳的态度亲近,二是只要檀灵阳来,还怕咏时不回家么?
长公主自觉找到了拿捏三儿子的法门,想说什么,见咏时一个劲给她使眼色,顿时道:“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进宫陪太后和陛下,你们年轻人自去玩吧。”
说着,她扶着驸马的手起身,两人牵着手离开。
檀灵阳和萧颂年等人起身行礼:“是,恭送母亲/长公主。”
长公主一走,萧砚舟立刻道:“檀少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让咏时陪你逛逛罢。”
“是,萧少卿慢走。”
等萧砚舟走远,檀灵阳冲着萧颂年坏笑道:“萧少卿走得如此匆忙,莫不是和江娘子约好了?”
萧颂年没有反驳:“偏你知道的多,走吧,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檀灵阳腹诽道,明明萧砚舟和江望的事还是你自己说出来的,现在又说我知道的多了。
脚下却紧跟着萧颂年离开,她还没见过上元节的京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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