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被谢卿卿欺负,被彩芹这样的刁奴骑在头上,除了不是侯府之人以外,究其根本还是自身气场太弱。
一味退让,对方便知你胆气不足,是个任人拿捏的对象,之后则会变本加厉。
若一开始就还以颜色,原身不会落到白白丢了性命的地步。
明悦眸中满是锐芒。
原身,你所受的欺负,我都会替你还回去。
已近黄昏。
马车行了一路,突然停了下来,云堆出去问过车夫,回来道:“姑娘,前面林家正在迎亲,路上正堵着。”
林家?
明悦撩开马车旁的帘子。
林家门匾上挂着红绸,门口全是前来送礼的人。
想不到才过去几日,林晗就另娶她人。
明悦自嘲一笑。
也对,少夫人明悦已死,偌大的林府需要主母,不管是谁,都可以。
对于林家,说心无怨怼,那是假话。
明家定罪,林家担心被牵连,官兵还未到,林晗便将她赶出府外,眼睁睁看她被抓走。
就连午门斩首,也不见林晗的身影。
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她为林家尽心尽力,操持家业,夫妻三载,曾以为是有情分的,
到底是痴心错付……
云堆道:“姑娘,奴婢帮您打听了,黄岐药行还开着。”
明悦回过身,紧张道:“朱老板人呢?”
云堆心里奇怪,姑娘为什么这么在意黄岐药行的事,如实说道:“朱老板人好好的,药行从未歇过业,听铺子里伙计说,朱老板今日还会去梵楼吃酒。”
朱有昌还活着?
军需订单的伤药由黄岐药行提供,他是父亲信任这位多年好友,药材买卖多半找的是朱有昌。
若伤药作假,问题最有可能出现朱有昌身上,以朝廷一查到底的做派,为何没有惩治他?
明悦慢慢攥紧手心……
她要见朱有昌。
问清楚!
林府前的人少了,马车继续前行。
等到卞凉河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因着灯会。
燕京城内取消了宵禁。
按照风俗,城中男女会在卞凉河投放写满心意的花灯,河的两边全是猜灯谜,卖花灯的摊子,还有挑着花束过桥的小贩,好不热闹。
明悦上一次看灯会,还是在闺中。
到了林家,家事繁忙,加上林晗不怎么爱热闹,她便没提过。
谢卿卿下了马车,睨一眼明悦。
漼小公爷瞧不上自己,却对一个破落户殷切讨好,想到这里,她就气不顺。
母亲说过,凡是挡自己路的人,都要拔除。
无论是谁。
她眼底渗着恶毒……
上次是破落户命大,逃过一劫,今晚上,她要让这个明悦彻底消失!
“破落户!见到我不知道行礼吗?”
明悦屈了屈身子,敷衍道:“三小姐好。”
谢卿卿上下扫她一眼,讥讽道:“平日在府里穿得跟奔丧一样,一出门穿得花枝招展,也不知道要勾引谁?”
这种刁难,明悦早已预见,不痛不痒的,没意思。
她反问,“你不也一样?”
要说花枝招展,谢卿卿更甚,绯红色压金线的衣裙,头上插着金簪,就连妆容,也是画着最时兴的芙蓉妆。
谢卿卿居高临下走到明悦面前,伸出手,戳她肩膀,语气傲慢,“我是侯府嫡女,你是个什么东西!”
明悦闪到一边,语气不耐,“说话就说话,动手干什么?”
谢卿卿一时愣住。
破落户胆子大了,竟然敢顶嘴了!
一旁的谢芜拉了拉谢卿卿袖子,笑着道:“三姐,出来看灯会就得高高兴兴的,明姑娘偶尔这么打扮也挺好看的。”
谢卿卿甩开她的手,“你就知道当和事佬,跟你娘一个德行!”
“三姐说的是,以后我改。”谢芜的脸慢慢变红,不敢再吱声,委屈道:“我就是一个庶女,自然比不得明姑娘是太夫人的亲戚,还有世子关照……”
明悦挑眉,这是扮好人,撺谢卿卿的火。
她不由得多看谢芜两眼。
佛口蛇心。
想必谢卿卿几番欺负原身,其中谢芜的功劳定然不少。
“给我闭嘴!”谢卿卿吼道:“这破落户也配和大哥扯上关系!”
她虽是嫡女,却也是继室所生,本想多亲近风光霁月的世子大哥,但奈何,对方从不给她好颜色。
明悦心底冷笑。
不但扯上关系了,还扯到床上去了!
谢芜连忙道歉,“三姐,是我失言。”
谢卿卿不再计较,指着前面临河的三层楼铺子,“那家花灯好看,我们去瞧瞧。”
谢芜绞着帕子擦泪,瞥一眼那铺子,唇角带起一抹暗笑,“我听三姐的。”
说罢拉起明悦,“明姑娘,咱们一起。”
明悦侧过脸,看到云堆一脸担忧,欲言又止,安抚的点点头,示意没事。
跟着二人进了花灯铺子。
观人先观衣,谢卿卿穿着华贵,老板知道是贵人,连忙笑脸上前迎接,谢卿卿看中什么样式的灯,他便一路夸眼光好。
等逛完了二楼,谢卿卿抬头看楼上,吩咐老板,“三楼的灯我们自己看,不必跟着。”
谢卿卿自行踩上楼梯,见明悦和谢芜不跟上,横着声,“怎么不跟着?”
谢芜举着手中的蝴蝶花灯,“三姐,我想再看看,你和明小姐先逛。”
她可没那么傻,明知谢卿卿要对破落户下手,还上赶着当帮凶,要是家里过问,查起来,免不了受牵连。
见谢芜推诿,明悦就知道谢卿卿没憋什么好屁。
她勾唇浅笑,跟着上到三楼。
里面的花灯很寻常,没什么新意。
明悦走到窗边。楼下,卞凉河里全是写满少女心事的花灯,岸边有情人一对对在猜诗;朝对岸看,梵楼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她只觉得,那临窗饮酒的人……有些眼熟。
雅间里。
谢不尘端起盏中竹叶酒,清嗅一番,又放下,瞥一眼趴在窗边的言爻,“那些铺子最近如何?”
言爻无精打采,“唉,还不是那明家倒台,闹得人心惶惶,以为圣上要彻查,之前做的那些生意全都停了,都等着看风向。”
“嗯,小心些。”
言爻经营着几家不起眼的商号,一年前,他跟随谢不尘到燕京,开始了当跟班狗腿子的日子。
“今年的灯会是真无聊啊!”将手中的竹酒一口闷,言爻皱眉,“这什么新鲜玩意儿,真难喝。”
趴到窗外抠喉咙,不经意间,看到对岸的美人儿。
他拉过谢不尘,“你看,这不是住你家那位美人吗?叫……叫什么来着?”
谢不尘看过去,只一眼,脸色沉得厉害。
吃的哑巴亏还不够,还跟谢卿卿出门,再落水的话,他才不去救人。
“她叫什么,与你何干。”
“别那么呛嘛!”言爻嬉皮笑脸道:“长得这般美貌,帮我牵牵线?”
话一出口,他觉察到后背发凉,谢不尘的眸光冷得能杀人,他连忙求饶,“得,当我没说,是我癞蛤蟆,想吃你们侯府的天鹅肉,是我罪过。”
他盯着那美人不放,慢慢的,觉着对面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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