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死死盯着明悦。
她想上前掐死这个死丫头。
但她不能。
眼下救儿子要紧，若是跟她动手，侯府问罪下来，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氏转身要走，她还要去别处筹银子。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明悦在她身后道。
王氏道：“什么？”
“你们一家买官的事，我已经替你们传遍兖州的大街小巷。”
明悦眉梢带着冷芒，讥笑道：“兖州那些亲戚，躲你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借钱给你。”
“你们毁我娘声誉，逼得她自尽而亡，我也要让你们在兖州待不下去，成为人人喊打的野狗！”
“死丫头，没想到你如此恶毒！”
王氏干脆道：“当初分了你爹三间铺子，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回去把铺子卖了换钱也一样。”
明悦笑起来，看她如同看笑话一般，“敢情你还做着这种美梦呐！”
“云堆，把那三间铺子的买卖单子给她看看。”
云堆拿来单子，在王氏面前打开，“诺，你自己看！”
王氏一张胖脸皱在一起，不可置信道：“绝不可能！我是铺子的屋主，没经过我的同意，谁都卖不了！”
明悦挑眉，“这有何难？拿着侯府印信，谁能不从？
且你们两家当初来燕京时，招摇过市，整条巷子的人都知道你们攀了高枝，看不上老家几间铺子，托人来办也是常情。
“卖铺子的银子呢？”王氏问。
明悦一脸无辜，“两千两银子，不是给你了吗？”
王氏怒不可遏：“你个贱人！没想到如此狠毒！坏我一家名声，卖我们的产业，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要报官，你便去。”
明悦嗤笑，“正好将我娘被诬陷通奸一事查清楚！把你们两家侵吞我爹的家产一事闹出来！
我倒要看看，我卖掉自己的产业，有何不可！”
见淮南院里的动静太大，龟缩在屋里的李氏跑了出来。
正听到王氏要报官，将当初的事情捅出去。
忙上前拉着王氏，“大嫂，你这是干什么！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同孩子算什么账！”
说着，便掐着王氏手心，挤眉弄眼提醒她。
王氏满腹怨气，却也不敢发泄出来。
当初诬陷死丫头她娘通奸一事，做得太草率，漏洞百出，但凡这个死丫头的娘当初硬气一点，她们两家都不可能成事。
那个收买的奸夫如今还在一条街住着。
若是严查，当场就能翻供。
搞不好，她们两家还得背上谋害人命的罪名。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出去！
她打碎了牙，合血往肚里吞。
好在还能借着这个死丫头的由头，在这侯府里赖上几日。
实在没办法，她也会铤而走险，再偷些东西出去卖！
想了想，只能咽着气，“这笔账以后再跟你算！”
李氏装得知心，“大嫂，没事儿，明石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明悦轻笑，对着王氏说道：“提醒你一句，你的好妯娌可比你聪明得多，她早早将铺子卖了，手里头拿着大把银子装穷呢！”
王氏一听，炸了。
“你卖铺子，为什么不叫上我！”
李氏难为情道：“大嫂，我也是手头没钱了，想着能卖就卖算了！”
“你这么会精打细算的人，怎么可能手头没钱！”王氏整个人崩溃，揪住李氏的领口，横道：“不行，你卖铺子的银子必须分我一半！”
李氏身材瘦小，被王氏当小鸡仔一样拎起来，本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王氏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说几句难听的话，冲她撒撒气，她能忍。
但真向她要钱，她决计是不能给的。
越想越气，一双细爪就朝王氏的脸上刨，王氏一脸血痕，痛得将她往地上一扔。
两人如同仇人一般，在淮南院的草地里扭打成一团。
雨水，泥水，全都沾在身上，看不清人脸。
明悦看着眼前这一幕，很是舒心。
她既借了原身这副身子，那原身的委屈，便是她的委屈。
原身的仇，也是她的仇。
她要让这些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来人，去请夫人来，说长辈们打架了，我实在劝不了，还请她来主持公道。”
想了想，她继续道：“再把外面的闲散的小厮叫来，不分是哪个院的，只要能来帮忙的，都叫来。”
“是。”外院侍女应道。
王氏和李氏在泥里打得难舍难分，直至力竭。
那些被叫来的小厮不愿淌这趟浑水，一个都不上前，站在一边当猴戏看。
沈氏在自己院中，听到淮南院的人来请。
“就让他们打，打累了就收场了。”
沈氏冷哼一声，“这些个刁民，非但没能制住眼中钉，还自己内讧，愚蠢至极！”
金嬷嬷道：“夫人，奴婢听闻，她让府里没干活全都过去凑热闹，这些小厮闲散，再这样让她们打，明日侯府后宅的笑闻怕是又要添一桩。”
她被杖则了三十，虽说沈氏也暗中做了手脚，比一般的杖责要轻，但难免吃了苦头。
沈氏身边人众多，她不敢多歇，生怕被别人抢了亲信的位置。
沈氏烦道：“这两家既然没什么用，就借着这个由头赶出去！反正这么多人证，公然闹事，也不算侯府亏待人。”
金嬷嬷忍痛屈身，“夫人说的是，我这就去办。”
*
明悦看腻了打架。
回去歇了。
待第二天，才知道沈氏吩咐将两家人都赶出去。
王氏自己闹了丑事，无论如何求情，都不能留下。
倒是二房一家，听说是给了金嬷嬷好处，由着她说动了沈氏，姑且留了下来。
云堆道：“我要是二房一家，手里头有几千两银子，早就在外面买处院子，一家人过得滋润极了，哪里还要倒贴银子住到别人家的道理，真是古怪。”
明悦点了点她额头，“你呀！就是想得简单了些。”
“今天是不是二公子回府的日子？”
“好像是。”云堆道：“二公子在白鹤书院读了一年多的书，是该回来一趟了。”
云堆说着说着，忽然捂住嘴，惊讶道：“姑娘，不会吧！”
明悦看她，心里发笑，她终于开窍了。
云堆举着两只手，大拇指相碰，一脸震惊道：“他们想对二公子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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