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载没有废话,随即说道:
“本相领了平乱的差事,可既然是打仗嘛,情报至关重要,所以希望陛下能安排韩指挥使配合本相。”
萧灵儿暗暗生气,心想这浑蛋还假惺惺地做什么?
明明早就和韩文耀互通有无了,还需要朕来安排什么?
“这种小事儿,李相还需要在陛下面前请旨吗?下官听闻您和韩指挥使私交不错啊。”
“公是公,私是私,如果因为私交不错,便背着陛下互通有无,那岂不是害了韩指挥使?”
萧灵儿脸色越发难看,心想这浑蛋还想在自己面前维护韩文耀。
心里越发不满,随即说道:“您的事儿,下官会如实禀告给陛下,至于陛下会怎么说,下官不敢保证。”
“也好,只要你能把话带到就行,有韩指挥使这样的英雄人物相助,想来本相这一仗不会打得太难。”
又摆了韩文耀一道后,李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御书房。
最近事儿多,也没心思去调戏萧灵儿。
在李载走后,萧灵儿勃然大怒,很想立刻下旨换了锦衣卫的指挥使,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可以替代的人。
于是就在御书房,召见了刚才离开的陈公公。
“陈公公不必多礼,起来回话吧。”
“陛下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朕的身份不可暴露,朕若是穿回女装,那便是林尚仪,您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吧?”
“陛下放心,老奴追随先帝多年,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闭嘴。”
“很好!”
说着,萧灵儿将锦衣卫勾结朝臣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不过没有明确提是谁勾结了谁,就想看看这位老太监的意见。
毕竟他在宫中多年,父皇也曾极其倚重他。
“陛下,老奴什么都不懂……”
“不必装傻,你若不是个聪明人,活不到今天,朕就想找个信得过的人聊聊而已……”
萧灵儿轻轻叹息,整个皇宫内外,她能信得过的人确实不多了。
在这个举步维艰的局面下,老太监陈朔毕竟还是父皇最信任的人。
“那老奴斗胆直言,若是先皇还在,那断然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朕当然明白,所以想问问你,若是父皇还在,这种事情会如何处理?”
“陛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老太监双眼微眯,眼里一道寒光闪过。
“疑人不用吗……”
萧灵儿若有所思,随后又紧接着问道:“若是找不到人可以替代呢?”
“老奴不懂国事,也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恕罪。”
老太监很聪明,话说一半,是否知道和该不该说分得很清楚。
萧灵儿也没再为难陈公公,思来想去也有了主意。
……
回到相府之后,李载立刻叫来了裴术商议。
“裴先生,您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主公莫急,这才刚找到一些线索。”
“眼下裴先生可否能抽出身来?”
裴术若有所思,“呃……应该问题不大,属下这边,眼下就还剩抓人的事情。”
“湘南叛乱的事情听说了吧?”
裴术端起茶杯的手,蹲在半空。
“湘南节度使对先帝极其忠诚,只是这举兵造反,实在愚蠢至极。”
“哦?裴先生不也是忠诚于先帝之人?”
李载故意这般问道,就是想看看裴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裴术就是个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李载的言外之意。
“主公不必多虑,属下不是虞君淮那样的蠢货,我忠于大梁,是忠于大梁天下,不是忠于某位帝王!”
其实这也是李载对裴术的评价。
这个男人,若是能得到帝王重用,必定能干出一番功绩。
可他同样不能身居高位,因为他和自己是同样的人,都对权贵没有什么敬畏之心,这种人若是身居高位,必定不长命。
李载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受命平乱,要不了多久便会领兵出征。”
“嗯?主公为何要接下这件差事?”
“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裴术无奈叹息,“属下确实认为不妥,宋威等着看主公笑话,陛下也等着主公和虞君淮两虎相争,明明一个湘南藩镇不过五万兵马,根本不足为虑,您就算不出手,他也翻不起风浪。”
李载会心一笑,“他们无非是觉得本相赢不了,于是敢放心给我兵权,这到手的兵权,当然要接过来。”
眼前的白发男人眯起双眼,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主公想要兵权,其实还有更轻松的方式,所以您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兵权吧?”
李载反问道:“那裴先生觉得还会是因为什么呢?”
裴术思索片刻,缓缓解释道:
“这些日子我不断在观察主公,我见过主公向下人道谢,也见过主公和侍卫谈笑风生,似乎在主公眼里,您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李载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就算欣然接受着地位带来的特权,但有些不拿人当人的事儿还是做不出来。
“这和湘南一战有什么关系吗?”
裴术一副将李载看穿的神情,“主公心里,是有仁义的,属下认为,您嘴上说着为拿兵权也好,亦或者您解释为这是为了让天下人看到您的能力也罢,都不是主要原因。”
李载一愣,心想裴先生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裴先生,你……”
“主公不必着急打断属下,属下知道,主公身为当权者,不想表现出自己心里仁善的一面,故此将自己的仁义伪装成权衡利弊之后的抉择,这点属下都清楚,所以这些话,也只能是私底下聊聊。”
这老小子很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李载不动声色问道:
“哦?裴先生真能明白本相心中所想?”
裴术眼里闪过些许得意,心想自己果然没猜错,于是再次说道:
“在主公眼里,虞君淮掀起战争,不顾百姓死活,而朝堂之上尔虞我诈,皆为利益,您是于心不忍吧?是啊,从古至今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又有几人真正在乎过百姓呢?您是想亲自以最快的速度去结束这场战争对吗?”
被他这么一说,李载都差点以为自己很伟大了,明明自己只是想利用现代学识装装哔啊!裴先生怎么好端端就迪化了呢?
“咳咳咳……其实本相也未必如先生所想……”
“主公不必担忧,纵然属下也认为身为当权者不该有太多无意义的情感,但主公心中有仁义,是让属下敬佩的,正如当初见面时说过那般,主公说自己是属下的知己,那从今日起,属下也愿做主公知己,属下会尽可能去维护主公心里的仁义,但有些不得不做的脏事儿,便能让属下去背负吧!”
这一句话,差点没给李载感动哭,当即起身朝着裴术行礼。
“裴先生此言,真是让在下感动……”
“不敢!在属下面前,主公不必谦称!说回正事儿,主公接下来如何安排?”
尽管裴先生似乎对自己生出了一些美丽的误会,但李载也没有去解释,立刻说回正题:“禁军的副统领左庭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
“见过!”
“我向陛下要了一万禁军,可以带出城去,这一万人交给你!”
裴术有些担忧,“可属下听说,除了这一万禁军,主公手中可调用的就只有三万洛水营。”
“三万人,足够了!”
裴术连忙决绝,反问道:“主公,您是不是不知道洛水营是什么情况?”
“都是些王公贵胄子弟是吧?”
说起洛水营,裴术一脸不屑,“主公,说不好听的,这洛水营有没有三万人还难说,咱大梁公认的镀金营肯定少不了吃空饷的情况,里面全是些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要是让他们上战场,属下真怕他们临阵给您来个全营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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