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周道宁轻轻推开客房的门,却见唐方抱着睡着了的萌萌在床边来回走动,明显她自己已经困得不行,嘴里哼着断断续续的宝贝睡吧,头耷拉在萌萌身上,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时不时还停在原地不动。
他知道唐方喜欢孩子,但宠到这个地步实在过头了。
唐方手里突然一轻,睁开眼,周道宁已经把萌萌从她怀里抱了过去,转身轻轻放到了床上。
周道宁转过身,拧着眉轻声责问:“我要不来你就抱着她走一整晚?”
唐方这才觉得腰快断了,疲惫不堪地靠到他胸前:“累死了。”
周道宁无奈地抱了抱她:“走,睏觉去。”
两人轻手轻脚刚走到门口,床上的萌萌却抽着鼻子大喊起来:“嗯——嗯——呼吸不通呼吸不通!没空气了没空气了!妈妈妈妈——举高一点高一点!”
唐方一个箭步跨回床边:“哦,萌萌乖,大妈妈抱着就好了,乖,不哭啊,哭了鼻子更加不通了。”
萌萌半睁着眼,拼命张着小嘴呼哧呼哧吸气,小脸皱成一团,双手乱挥:“闷!闷!没空气没空气了——”
唐方赶紧把她抱了起来,来回走动起来,又哼起了儿歌。
慢慢地,萌萌平静下来,紧紧抓着唐方的T恤,放松了小身体,又睡着了。
唐方看着门口面无表情的周道宁,慢慢走回床边,刚把小人儿往床上放,才一斜,萌萌就警醒地喊起妈妈来。
她无奈地又抱起孩子,走回门口:“大概是哭得太厉害,有点犯哮喘,以前听叶青说过,躺着就呼吸不通敞得抱着睡——”
周道宁伸出手:“那我来抱,你去休息一歇。”
“算了,好不容易睡着了,万一再闹起来——”唐方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亲,“你先去睡吧,别管我们了。”
周道宁压住心里的烦躁,转身到客厅里把沙发垫子拿了过来,在床靠背上叠好:“你坐在这里抱着,看看她还会不会闹。”
唐方慢慢坐了下去,靠到垫子上,尽力保持着萌萌的姿势不变。周道宁在她腰间又垫了个枕头:“好一点没?”
“嗯,好多了。”唐方忍不住又偷了一记香,笑眯眯地提议,“要不你就睡这里算了?我们两个说说话?”
周道宁洗完澡回到客房,唐方却歪着脑袋也睡着了,手臂肌肉还紧绷着,牢牢把萌萌抱在怀里。
默默看了她们一会儿,周道宁把剩下的两个垫子和枕头叠在一起,轻轻把萌萌从唐方怀里抱出来,靠躺在高高的枕头上,屏息等着小恶魔爆发,等了半分钟,萌萌张了张嘴,周道宁浑身汗毛一竖,小人儿却打起了小呼噜,就这么张着嘴继续睡了。
唐方模模糊糊睁开眼,喊了一声:“道宁?”唇上却被堵得严严实实。
唐方惊醒过来,旁边还有萌萌呢,推了两下却推不动。
周道宁把唐方打横抱了起来。
“真轻了不少。”周道宁走进主卧才笑了起来,脚跟轻轻踢上房门,“以前实在抱不动。”
唐方红着脸,硌得牙疼。周道宁把唐方扔在大床上,覆了上去。
不知道是被彻夜的等待熬出来的,还是被萌萌的哭闹逼出来的,唐方只觉得周道宁格外热情急切。
房门却被砰地推开了,萌萌赤脚站在门口涕泪交加地控诉:“大妈妈大妈妈,吾喊了侬几百声!侬勿睬我!”
她洗完澡套了件唐方的短T恤,领口歪着,真像个被遗弃的可怜孩子。
唐方一骨碌把周道宁掀了下去,抱起她满心愧疚地道歉:“对勿起,大妈妈——来上个厕所嘘嘘啊,没听到——”
周道宁颓然坐在床边,看着女朋友圣母玛利亚糖给了自己一个促狭又害羞的笑容,抱着人家的孩子匆匆走了。他拉过蚕丝被,开始考虑如果唐方想要孩子,三十五岁以后可能更合适一些。
还有比孩子更可怕的生物吗?周道宁想象不出。
凌晨五点,唐方起床去厨房把电饭锅设置好白粥模式,再进客房看,萌萌睡得很安稳,赶紧去客卫冲了个战斗澡,看到洗手台上排开的儿童洗护用品,全是德国施巴的。想到周道宁在超市里晕头转向最后故作镇定地选择只买贵的,唐方就憋不住想笑。
唐方钻进周道宁的被子里,轻轻从背后搂住他。没摸几下就被按住了。
“别闹。”周道宁按着她的手。
唐方吃吃地笑,脸埋在他背上。她真心想补偿他来着。
周道宁却翻了个身,把她闷在自己怀里:“睡一会儿。乖。”
唐方仰起头,亲了亲他:“真的不想?”
周道宁懒懒睁开眼,叹了口气:“不想——再来一次,你男朋友大概永远不行了。”
唐方笑得全身都在发抖,紧紧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现在理解叶青了。”唐方叹气,“有了孩子,想要正常的夫妻生活真的太难了。”这还是已经半大的孩子,再小一点晚上还要喝奶撒尿,不说精神疲惫了,身体早已累得半死,哪来的兴致呢,能躺平就不错了。
“那是你们的方式不对。”周道宁闭着眼,“你这样宠孩子有问题。”
唐方抬起头:“萌萌情况特殊,她很敏感,难道一直让她哭下去啊。”
“孩子都很狡猾的。”周道宁亲了亲她,“我昨晚查了点资料,其实婴儿就已经很有心机了,为了获得母亲的关注,哭闹是最常用的。你到时候也看看,延迟满足很必要,还要让她学会接受挫败才行。不然一哭就得逞,哭就变成武器了。”
唐方摇头:“我不相信这种所谓的专家和理论,叶青买了一书橱的育儿书呢,八个月就让萌萌一个人睡,结果呢,萌萌特别怕黑,可以哭六七个小时不停,嗓子哭哑整个人发烧。后来还严重哮喘。孩子就是需要安全感,妈妈的怀抱最安全。”她往周道宁怀里拱了拱:“像这样,要是我哭了生气了,你不理我,你觉得我会学会接受挫败?我肯定会觉得你不爱我了,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母婴和恋爱完全不同。”周道宁把她往怀里抱,“我哪敢延迟满足你?你那点承挫力,一有风吹草动就跑得比兔子还快,死活要先分手——”
唐方捶了他的背好几下。
“这么多的理论都很接近,肯定是科学的。叶青心理不太正常,情绪容易失控,她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你这样把她女儿接回来很不合适。”
唐方猛地转过身,给了他一个脊梁骨:“周道宁!你又来了!”
周道宁无奈地伸手去抱她:“我这只是客观的评价——”
床头柜上手机亮了起来,唐方挣开他的手去接电话。
“陈易生?找到了吗?”
唐方跟周道宁示意是叶青的事,转身往客厅走去。
周道宁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脸,坐了起来,在枕头下找到被揉成一团的背心,想了想,还是去拿了件T恤套上。
唐方抱膝窝在沙发上,认真听着陈易生的汇报。
“监控调出来了,没出什么大事。你朋友也够厉害的,高跟鞋都能踹烂一辆车的前窗。”陈易生永远精神抖擞,“老钟的朋友刚从派出所把你朋友接出来了——”
唐方松了一口气,昨夜叶青怎么也不接电话,她死马当活马医,指望陈易生能不能请钟晓峰帮忙找个关系,看看叶青有没有安全抵达杭州,没想到钟晓峰能量这么大,直接找到了叶青。
“不过你朋友的丈夫——”陈易生在102客厅里来回疾走,“好像当场提出了离婚,你朋友情绪有点不稳定。”
唐方冷笑:“渣男气急败坏提出离婚也正常。”她只担心叶青受不住刺激。
陈易生挠了挠头:“晓峰让他朋友调了酒店的监控,说你朋友的丈夫一晚上都在棋牌室打牌,你朋友敲房间门,一直没人开,她大闹起来,后来被保安赶出去,又去停车场把她老公的车前窗踹烂了……”
唐方怔住,一抬头,周道宁正静静看着她,表情似乎在说:看,我早说过了吧。
陈易生的声音那么响,他不可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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