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叮铃一声，顾荞低头看了一眼屏幕。
——晚上回来。
这很傅凌霄。
顾荞微微扬起唇角，抬眼看向眼睛恨不能长在她手上的小鬼。
“怎么，好奇是不是他发来的信息？”
被抓个正着的小烨子顿时红了耳尖，可还是不肯承认。
“我才没有！不跟你浪费时间，我去复习了。”
明明几天前还把上学当上坟的小鬼此时此刻已经十分适应学生这个身份，摩拳擦掌准备在考试大显身手，他一定要考上普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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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凌霄回来的时候一脸疲惫，见到顾荞第一时间就伸手将她拥在怀里。
顾荞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辛苦了，老公。”
傅凌霄一张俊脸埋在她的肩窝好半响，才说出一句话。
“封野说，我母亲可能还活着。只是……人不在M国，现在他动用其他人脉去其他国家寻找，希望能找到她。”
顾荞顿了下：“这是好消息啊，怎么闷闷不乐？是……怕她过得不好？”
傅凌霄抿了抿唇，他无法将封野对他说的那些话全数转告给顾荞，因为他无法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会遭受那样的事，所以，他想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去和顾荞彻底坦白。
“顾荞，我可能现在不能把所有的情况都一字不落地告诉你，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你可以……理解我么？”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缥缈，顾荞不知道这几天傅凌霄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但是显然，情况可能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范围，甚至是和未谋面婆婆的隐私有关。
“当然，我不理解你，谁理解你？等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都在。傅凌霄，不管发生任何事，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顾荞的回应太温柔，傅凌霄虽然轻松下来，但是也觉得让她承受了太多。
“顾荞……”
“别说你突然变得矫情了，也别说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傅凌霄我是个成年人，我要得不是逼着你非要释放自己的负面情绪，而是想让你在需要安慰和支持的时候，我做得是你真正想要的。
当然，之前在缅境那一次，不一样，同生共死的极端情况，不包括在内，懂了吗？”
顾荞的话让傅凌霄突然笑了笑。
“懂了。”
“嗯，懂了就好。对了，你不在的这几天小鬼很勤奋，他脑子很聪明，之前可能是真的不喜欢学习，所以也不想在这方面用什么心思。”
顾荞转移话题，也不再追问傅凌霄关于M国那边的情况。
说些开心的事，起码也能让傅凌霄转移一下注意力。
果然一听到小鬼用工读书，傅凌霄松开她，眼底带着一丝诧异。
“他肯听你的安排？”
顾荞也不觉得是小鬼听自己的话，才让他如此奋发图强。
“是因为想要在你面前展露一下头角。老公，我觉得小烨子是挺在乎你的。虽然他不太会表达，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现在对他还是觉得不够适应吗？”
傅凌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更不明白自己现在对于这孩子究竟是个什么心理。可能是血缘的神奇，确实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感觉，本能想要逃避。
而逃避，在傅凌霄的认知里是最懦弱的人才会做的事，自己……懦弱？这是傅凌霄绝对不能接受的事。
“是还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才比较好。突然的关心？可是我对他，确实也没有多少发自内心的关心。不去关心……可我们毕竟有血缘关系，可能这就是矛盾之处。
顾荞，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太冷血了？那孩子身体里毕竟和我流着一样的血，我却……”
顾荞看着傅凌霄，很开心他说出了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甚至是在别人看来不那么光明的想法。
“那我和顾惜身上也流着顾家的血，她还不是想要害死我？所以一样的血不能说明什么。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神奇，也确实讲究一个缘分。
不过，我觉得和成年人交往还算比较简单，反而是和孩子相处才不容易。”
傅凌霄挑眉，没想到顾荞会这样说。
通常成年人心思多，弯弯绕绕也多，孩子一般都会很单纯，相处这件事应该反过来才对。
“你这样的说法，我倒是头一次听。”
“因为小孩子的恶意很直白，喜欢也很直白，这是成年人不会有的特质，应该说……是一般的成年人不会有的特质。和成年人虚与委蛇反而简单，可是面对小孩子直白的情感，可能会更容易无措。
我觉得你现在会不知道怎么和小烨子相处就是因为不敢面对他的直白，怎么说，这算是成年人的一种怯懦吧。”
顾荞的话让傅凌霄有些豁然开朗，他以前倒是从未想过这样一种可能。
“也许是我先入为主了，觉得和小孩子相处更简单……”
“因为觉得小孩子很好糊弄？我觉得和小孩子相处有时候要面对一个自己不想面对的自己。所以，你会想要排斥小鬼这是很自然的事。但是有一点，我觉得你未免想太多了。”
顾荞语气轻松，完全没觉得傅凌霄这样的想法有多么不得了。
“傅凌霄，你和小烨子之间，可以慢慢来。这孩子其实也是没什么安全感，你也会慢慢发现他的可爱之处。其实你这几天出差，他很挂念你，总是想方设法知道你的消息，可是嘴上却不肯承认。”
想起小烨子那傲娇的样子，顾荞倏地笑了：“这孩子，也挺可爱的。”
傅凌霄甚至能想象得到小烨子当时是怎样的一种神情，那孩子总是喜欢偷偷看自己，被自己发现之后又立刻假装若无其事。
他的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其实自己都知道。
只是，傅凌霄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样的事，所以，也就偷了懒，假装不知道。
“也许，我应该去面对这件事，躲避，并不是办法。”
顾荞拉住傅凌霄的大手，指腹，在他的说心里画着圈，轻轻地摩挲他指节处的茧子，粗糙的感觉莫名让人安心。
“傅凌霄，你相信缘分和轮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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