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沈嫔出了凤鸾宫,一坐上轿辇面色就沉了下来。
侍女见了很是忧心,“方才王婕妤很是生分,倒像是全然不顾之前的情谊了一般。”
“哪有什么情谊,不过是如今齐贵妃不满我们二人私下来往了,她便巴巴地连忙挣脱开。”想起这个她就捏紧了拳心。
她好不容易筹谋了这么久的人,齐渺轻飘飘一句话就给她断了。
“到底还是权势好啊,什么都可以轻易左右。”她眸光阴沉着。
“贵妃欺人太甚,”侍女咬牙切齿,“不过宫中除了两宫贵妃,不还有龚贤妃吗,娘娘为何不与贤妃谋事?”
“贤妃无子无宠,前御史大夫下台后,龚家威望大不如前。最要紧的是,”她冷目,“贤妃至今与关雎宫仍有往来。”
“那娘娘您日后有何打算?”
“后宫平静得太久了,倒叫她们都以为,本宫这个嫔主都是可有可无的了。”她嘴角勾起冷笑,“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叫她乱一些吧。”
夜幕深沉,漫长的宫道上,唯有轿辇起起落落的“滋滋”声响,惊扰了无边寂静的夜。
翌日,天色大亮。
早起顾青昭扶着腰肢起床,颇有些不适。
正在信期里头,这毛病自然不是唐昀弄的,只是想起昨儿夜里抚完琴之后的荒唐,她还是觉得脸红心燥。
净手时,愣是比平时多洗了许久多换了两次水,总还觉得手心粘腻腻的一点儿也不习惯。
“主子再要搓,手就要搓掉皮了。”沈临心疼地给她擦手上的水渍,不许她再洗。想起什么她又生气,“也是陛下太不懂心疼人。”
顾青昭任由她擦着手,脸色更红了。
绯紫奉来润喉的蜜茶,顾青昭一饮而尽了又叫再端来清水喝了两杯才算完。
“早膳备好了,主子现在用吗?”蔡海隔着帘子在外头轻喊。
刚起来时倒觉得没什么,眼下梳妆又穿好了衣裳,才觉得腹中空空有饿的意思来。
“现在用吧。”
她起身,在侍女们摆膳的间隙去看了看两个小儿子,见他们乖乖的安静着睡觉,便才安下心来过来用膳。
可这日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日子的,她才吃了没两口,外头方七就急匆匆地进门来。
“主子,宫外的人传来消息,说是今儿一大早,隋国公夫人就领着世子提了聘礼上门了。”
绯紫惊恐,“二姑娘昨儿才及笄,隋国公府这是做什么?”
顾青昭也惊得筷子都险些掉了,“昨儿陛下才与我说起王佑的事情,怎么今儿一大早就上门了?”
这也着实过于快了些。
“例来都是两家先约定好了才下聘的,隋国公府这样未经约定就提前上门,若是二姑娘不应,岂非叫两府难堪?”绯紫蹙眉,“这不是为难人嘛。”
方七闻言,忙又补充:“来回话的人说,二姑娘亲自见了王家世子,且并未有要拒绝的意思。”
听到这里,顾青昭饭都顾不得吃了,“青影怎会这样草率。”她忙嘱咐方七,“你快托人去府里问问情况,务必要叫青影给我回话。”
“是,奴婢这就去。”语罢,方七连口茶都来不及喝,忙又冲了出去。
“饭食都撤了吧。”顾青昭放了筷子,如何也吃不下了。
可她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家妹妹是轻率的人。
“主子别慌,二姑娘素来有主意的,她这样做,定是事出有因。”沈临安慰着她,“您先放宽心,奴婢估摸着,约莫午后府里就会给您回话。若有再多惊疑,您也可召夫人和二姑娘入宫细问。”
顾青昭颔首,心里却焦急。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外头寿安宫的人来了。
“贵妃娘娘,太后娘娘召您即刻前往寿安宫。”
来的人不是张璃,而是一个内侍。
听着话语里的意思,太后怕也是知道了顾府的事情,寻她问话。
顾青昭也不好耽搁,忙更了衣,坐了轿辇前往寿安宫。
与此同时,宫外顾府里头,顾青礼特地将妹妹从正厅里叫了出来说话,面容很是严肃。
“阿影,这是你细细思虑过的结果,还是一时兴起?”顾青礼头一次这样沉着脸和妹妹说话,“婚姻大事并非儿戏,这是关乎你一辈子的事情,切不可轻率。”
顾青影见着这样的哥哥,心中却更觉温暖,她微微仰头笑着:“哥哥放心,此事,确是我深思熟虑过的,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与哥哥说过。”
“可你之前,分明不愿早嫁。”顾青礼眸光沉着,“是不是王佑跟你说了什么?”
一想到这里,他拳头不自觉就硬了起来。
想揍人。
“哥哥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是长姐的嫡亲妹妹。若是我不愿,谁能逼迫得了我?”她莞尔,“不是王家世子说了什么触动我,而是我实实在在考虑清楚了自己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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